坚定不移的意志
我认为,第二个到达南极的斯科特上校的故事是世界上最为英勇、动人和悲惨的。直到今天,斯科特上校和他的两个同伴在南极罗斯冰川惨死的经历依然令人痛惜。
斯科特上校的死讯传到英国时是1913年2月一个晴朗的下午,皇家花园中的蕃红花开得正艳。消息传来,整个英国为之震惊。此前只有在特拉法加海战中阵亡的纳尔逊海军大将的死讯传来时,英国人曾如此震惊过。
在斯科特上校去世22年后,英国政府为他建立了一个极地博物馆作为永久的纪念,而且这也是全世界第一家极地博物馆。在博物馆开幕时,全世界的极地探险家都不远万里赶来参加。在那所建筑的顶端,有用拉丁文献给斯科特的题词:“他去寻求南极的秘密,却找到了上帝的奥秘。”
斯科特上校是坐“特拉诺瓦”号航船去南极探险的。自从那只船进了南极圈的冰洋之后,厄运就一直跟着它。无数的巨浪使劲击打着船身。怒吼的浪花将船上的货物席卷一空,海水涌进了船舱,锅炉的火被浇熄了,抽水机也转不动了,这只被狂风巨浪蹂躏过的航船无助地在大海中漂了许多天。然而,对于斯科特来说,这只是厄运之始。
斯科特上校曾带了几匹能在西伯利亚寒地赛跑的强壮小马,但这几匹小马到了极地却无用武之地。它们在大雪中无力地挣扎着,它们的腿因踏进了看不见的冰孔中而折断,无奈之余只有用枪将它们打死。他从爱斯基摩人那里带来的雪橇狗,也在冰面的裂缝里跑没了。于是,斯科特和他的四位同伴只得自己拖着一架约1000磅重的雪橇,继续向南极进发。
他们就这样日复一日在海拔9000尺的稀薄、严寒的空气里,拉着雪橇在坚硬的冰地上挣扎着前行,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冻得喉头闭塞。然而,他们并没有抱怨而且也不会抱怨什么,因为他们相信在最艰苦的行程尽头,南极的秘密在等着他们。
那里没有一个生物或会呼吸的东西,连一只海鸥都没有,到处是死一般的静寂。第14天时,他们到达了南极,但是他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相反的,他们收获的只是震惊和心碎。
因为在不远处的冰天雪地里立着一根木棒,上边有一块碎布片在凛冽的寒风中迎风飘摇那是挪威的国旗!原来挪威的探险家阿蒙森已比他们先到了此地,他们没想到自己多年的精心准备,数月的困苦挣扎,历经千辛万苦,却仅因五个星期之差而不能成为首次到极南极的人。
经受了失望的重击,他们怀着颓丧、失落的心情踏上了归途。他们在返回的途中经历了奥德赛式的巨大痛苦。凛冽刺骨的寒风将他们浑身都裹上了一层冰,就连胡须上也结了冰。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他们几个人先后都迈向了死亡的边缘。
一行人中,首先是强壮的军官埃文思不小心脚下一滑,头部撞在坚硬的冰块上严重受伤而亡。接着,队长奥茨也病了,他的脚被冻僵,每走一步都非常地困难。他知道自己这样肯定会拖累同伴,于是,他在一个夜晚爬到冰天雪地里把自己给冻死了,以此来保全其他同伴的性命。
当时奥茨没有说英雄式的夸大诗句,也没有表演出动人的戏剧,他只是安静地说:“我想到外边去走一走,过一会儿就回来。”想不到他却永远地走了。人们一直都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现在,在他失踪的地方,竖起了一个纪念碑,上边写着:“一位英勇的绅士死在附近。”
斯科特和另外两个同伴继续往回走。他们冻得全身都快僵了。到2月19日,也就是他们离开南极后的第20天,他们最后一次支起帐篷休息,他们这个时候的燃料只够煮两杯茶,粮食也只够吃两天。但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距来时埋藏粮食和其他东西的地方只有11英里了,因此,他们这下有希望了。只要再坚持努力一下,他们就可以到达那个地方了。但是,悲剧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天边突然刮起了连冰块都能吹碎的雪风。它的威力恐怕地球上没有任何东西或动物能够抵挡得住。他们被困在帐篷中已经11天了,而狂风仍不停地怒吼着。他们的粮食也早已吃完了,他们都知道现在获救的希望很渺茫。
他们这个时候有一条很容易的路可以走。他们出发时带了很多鸦片,就是为了用在这种紧急关头。只须一点,就可以安然入梦,永不再醒来。但是,他们没有用这些东西,他们决心以英国人的尚武精神来迎接死神的到来。
斯科特在临死前,给著名作家巴里爵士写了一封信,把他们临终的情形叙述了下来。死亡就要在他们头上降临了,而斯科特却是这样写的:“假如你能听到我们在帐篷里唱着愉快的歌时,你的心中或许会好受一些。”
8个月后的一天,南极大地又被温暖的太阳普照,一支搜寻队找到了他们冻僵了的尸体。队员们将他们的尸体就地埋葬在那里,并用两根滑雪木板做了一个十字架。在他们的墓碑上,写着英国著名诗人丁尼生的长诗《尤利西斯》中的名句:
几颗英勇的气质相同的心,
虽经受了时间、命运的摧残,
但意志坚定不移。
奋斗、前进、探求,决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