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财富是拥有一颗自由的心灵。拥有自由的心灵,才能享有幸福的人生。人生经常被放置在贪婪、恐惧与不安的环境之中,人除非从精神上得到完全的自由解放,否则对于生命的种种困惑、烦恼,没有办法从根本上得到解决。只有把人从压迫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恢复人类求生存、求创造的生命力,重获个体心灵的自由,才能彻底解决人生所有的问题。因为一个人能给心灵一片自由的空间,徜徉于自得自在的人生状态,就能消除所有的情牵与物累。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从古到今,很少人能活过百岁,人生的大限,谁也躲不过。除此之外,人生还有许许多多的限制。人的欲望无尽,但是人的肚子所能装的食物,十分有限;天下的俊男美女很多,但是我们只能择一而娶、选一而嫁;我们所喜欢的豪宅、名车,数不胜数,我们所能拥有的也极为有限。我们常常自己困住自己,常常执着在有无、得失、是非、祸福之间。
人的心灵之所以不能自由,主要是受到先天或后天的限制,层层束缚;人生之所以有悲苦、烦恼,主要是因为私心太重、欲望太多,以至造成心灵的蔽塞、人生的桎梏;我们要降低欲望,息止妄想,恢复心灵的觉察与宁静,才能获得心灵的自由和解脱。自由是对立的消解,当我们的内心充满攀比、计较,充满私心、偏见,心灵便受拘束而不得自由。
席勒《审美教育书简》一书说:“通过自由去给予自由,这就是审美的国度。”不仅艺术的审美是如此,人生的美化也是如此。我们都有做梦的经验,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现实生活中,我们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往往在梦境中一一出现,得到满足、慰藉,从现实生活中的限制和压抑中挣脱出来。《庄子·齐物论》描述庄子梦为蝴蝶,“栩栩然胡(蝴)蝶也,自喻适志也。”蝴蝶的飞翔,是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不像人在现实生活中许多的纠葛、牵绊。当他梦醒的时候,不知道是庄子梦为蝴蝶,还是蝴蝶梦为庄子。俨然人与物俱化,物我不分,相合为一,这就是美感的世界。
美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当我们置身在美感的情境中,看到一棵松树,我们不会问它是什么科,能做什么,能卖多少钱。我们把自己化身为松树昂然独立、宏伟雄大。沉浸在美的当下,除了物的本身,我们不做其他的联想。观山则情溢于山,观海则情溢于海。幸福在哪里?快乐是什么?所谓的幸福与快乐,就是一心一意专注在一件事情上面,在聚精会神、专心一致的当下,时间仿佛停止流动,空间也不会变化,乐在其中就是幸福的美感。
自由是无待、无求与放下,庄子的理想国,是个无拘无束、无限展开的自然世界,像是展翅高飞的大鹏鸟悠游在“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尘垢之外”、“无极之野”。
一般人宥于有形的、看得见的东西,以为看得见的东西才存在,以为世俗认为有用的东西,才是有用的东西。其实,很多存在的东西,我们是看不到的;很多世俗认为有用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有用。所谓有用、无用,并没有定论,得其当则有用,不得其当则无用。
《庄子·逍遥游》举例,同样的一种药,宋国人只能拿来漂洗布料时使用,吴国的将军则拿来和越国人打水战,裂地而封侯。惠施拙于用大,有大瓠而无用,有大树而无用,庄子则认为大瓠可以“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大树可以“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美是给心灵保留一片自由的空间,懂得无用之用是为大用,才能真正享受人生的大美。
自由是一种解放,忘记了形体,就没有形体的痛苦;忘记了心知,就没有心知的困惑。没有形体的痛苦,也没有心知的困惑,就是人生的至乐。庄子说:“忘足,履知适也;忘腰,带之适也;知忘是非,心之适也。”忘记了足,鞋子就舒适了;忘记了腰,带子就舒适了;忘记了是非,心情就舒适了。
“津人操舟若神”、“吕梁丈夫蹈水”,他们都能顺应自然的水性,遇到波浪就浮起来,遇到回旋就沉下去,或沉或浮,都随着水性,所以没有生命的危险。酒醉的人坠车,虽疾不死,因为他“乘亦不知也,坠亦不知也,死生惊惧不入乎其胸中”。人的生死、得失、祸福,就像白天与晚上一样,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得不必喜,失不必悲,能够不计较于生死、得失、祸福,两忘而化其道,才能将一切欲望、成见清除干净,而呈现心灵的大清明,达到圆满自足的人生至境。
淡定是自由的心志,淡定的人放得下得失、利害、祸福,所以能有一颗自由的心灵,让幸福自动来敲门。自由的心灵是幸福的航道。心灵自由的人同时能获得健康与财富。有自由的心灵就能做财富的主人,而不会做财富的奴隶;有自由的心灵就能带动身体的健康和平安。内心平顺安定,外在才能丰富美满。佛,“弗”、“人”。佛为什么不是人?佛没有人的忧虑、恐惧与悲哀;人能修养到没有忧虑、恐惧与不安,便能成佛了。放空自己,便得自由。淡定的人能放空自己,所以具有自由的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