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傅开沛 【本书体例】
无名氏
《神异经》,旧说汉东方朔撰,后人疑其伪,当为魏晋南北朝时文士所作。本书为地理博物体志怪作品。内容荒诞无稽,多仿《山海经》,而又有所发展,其文采绮丽,后来词赋家经常引用。
东南隅太荒之中,有朴父焉。夫妇并高千里,腹围自辅。天初立时,使其夫妻导开百川,懒不用意,谪之,并立东南。男露其势,女露其牝,不饮不食,不畏寒暑,唯饮天露。须黄河清,当复使其夫妇导护百川。古者初立,此人开导河,河或深或浅,或隘或塞,故禹更治,使其水不壅。天责其夫妻倚而立之。若黄河清者,则河海绝流,水自清矣。
(选自《神异经》)
在东南角十分荒凉的地方,有个叫朴父的人。夫妇二人身高千里,腹围相连相接。天帝初立时,命他二人疏浚百川,他们懒惰,不用心,被免职,罚他们在东南角站立。男的露阳,女的露阴,不喝水不吃饭,只喝天上降下的露水。直等到黄河的水变清了,才能再使他们疏浚百川。古时候天地初开辟,这人治水开挖的河川,河床有深有浅,河道有的狭窄,有的被堵塞,所以大禹又重新治理,才使河水不堵塞。因此天帝责令他们夫妇永远站立着。如果让黄河水变清,只有河海的水断流,这时候黄河水自然变清了。
神话题材的笔记小说,往往是既写神,也写人,人神合一。《朴父》就是这一类的作品。它的故事既虚幻,又真实。虚幻与真实的巧妙结合,是这类题材小说的特色。
特色的形成,不单是艺术方法问题,而且主要的还在于作者人生观的水平。那时候,人们是在自然力的控制之下生活和生存的。人无能力支配自然力,于是,幻想着有朴父这样身高千里的巨人,去支配自然力,制服水害,保障人民生命安全。朴父出现了,但工作懒惰,不负责任,没有治理好河道,河水仍然泛滥成灾。天帝生气,贬了他们的职,罚其长久站立,还羞辱他们:“男露其势,女露其牝。”
朴父治水的失败,除了主观的原因,“懒不用意”之外,也存在着客观上的因素,那就是人们还不认识,不掌握治水的方法,造成“河或深或浅,或隘或塞”的现象。这些教训,为禹治水提供了经验,禹用“疏”与“导”的方法,第一次征服了水患,拯救了生灵。因此,禹的名字,与日月齐辉,与天地长存。
小说仅150字,却记录了人类制服水患而进行艰苦卓绝的斗争的漫长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有沉痛的教训,高昂的代价,也有成功的经验,辉煌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