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傅今 【本书体例】
杨衒之
杨衒之(公元555年左右仍在世),北平人。初仕北魏,魏末为抚军府司马,历秘书监,期城太守。著《洛阳伽蓝记》5卷。
后魏自太和迁都之后,国家殷富,库藏盈溢,钱绢露积于廊庑间,不可计数。太后赐百官负绢,任意自量,朝臣莫不称力而去。唯章武侯王融与陈留侯李崇负绢过任,蹶(jué决)倒伤踝。太后即不与之,令其空出,时人笑焉。侍中崔光止取两匹,太后问曰:“侍中何少?”对曰:“臣有两手,唯堪两匹,所获多矣。”朝贵服其清廉。
(选自《洛阳伽蓝记》)
后魏孝文帝从平城迁都洛阳后,国家越来越富,国库满得都放不下了,钱币和绢帛只好堆积在走廊之间,不可数计。太后下令赏赐百官自己背绢,每人数量不限,量力而拿。朝臣们都根据自己的力量扛绢回去,只有章武侯王融与陈留侯李崇扛得太多,压得跌倒伤了脚。太后下令不赏赐给他们,让空着手出去,引起人们的耻笑。侍中崔光只拿了两匹绢,太后问:“侍中为什么拿得这么少?”崔光说:“臣有两只手,只能拿两匹,所获得的赏赐已经不算少了。”朝中上下都称赞崔光清廉。
贪婪和清廉是一对矛盾。阻止、处罚贪婪者的贪婪行为,需要清廉的官吏;凡有清廉官员执政,其社会滋生了贪婪的恶习,也能得到应有的处罚。笔记小说《崔光》,后映的就是这种社会现实。
北魏孝文帝,是由冯夫人的抚养成人的,孝文帝于公元476年继帝位后,大权由冯太后执掌。据史料记载,北魏的官吏无俸禄,唯靠贪婪的掠夺过日子。太和8年,冯太后对旧制进行了改革,实行了俸禄制,堵死了贪婪与掠夺者的借口,不仅减轻了百姓的经济负担,也挽救、教育了许多官吏。他们的改革,取得了效果,历史上称冯夫人的一系列改革为“魏孝文帝改革”。
由于冯太后“善观察、长谋划,聪明能断,生活简朴”,所以,对“章武侯王融与陈留侯李崇”的贪得无厌的行为,不仅是厌恶,而且也给予恰如其分的处罚。经济上不让他们沾光,还叫他名声狼籍,面子丢光。相反,对为人清廉,不贪不占的“侍中崔光”,却大加表扬。
作者笔下的人物,形象是鲜明的。崔光无私的人品,是通过他的行动表现出来的。在钱物面前,他不是见钱眼开,而是根据自己的力量,“臣有两手,唯堪两匹”。得到两匹绢,就心满意足,就认为是“所获多矣!”与王融、李崇形成鲜明对照。作品褒贬得当,是非分明,可资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