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计·第十五计·调虎离山》原文与评析

第十五计 调虎离山[1]

调虎离山

【原文】

待天以困之,用人以诱之,往蹇来返。

——《孙子·虚实篇》

【译文】

等待自然条件对敌方不利时再去围困它,用人为的假象去诱骗它。向前进攻有危险,那就想办法让敌人返过来攻我。

【评析】

作为兽中之王的老虎占据地形有利的大山,必然横行无忌,难以捕获。如果引诱老虎离开大山,那么就很容易捉到它,正所谓“虎落平原遭犬欺”。这是调虎离山的原意。

从引申的意义来说,“虎”指敌人,“山”指敌人占据的有利地形或凭借的有利条件。使敌人离开有利地形,或者使敌人失去有利条件,然后施行袭击和包围,都可视为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一语可能源于《管子·形势解》。该篇中有一段这样的话:“虎豹,兽之猛者也,属深林广泽之中则人畏其威而载之。人主,天下之有势者也,深居则人畏其势。故虎豹去其幽而近于人,则人得之而易其威。人主去其门而迫于民,则民轻之而傲其势。故曰:‘虎豹托幽而威可载也。'”意思是说,虎豹,是兽类中最威猛的。当它们居住在深山大泽之中时,人们就会因惧怕其威风而敬畏它们。君王是天下最有势力的人。如果深居简出,人们便会害怕他的势力。虎豹若是离开它们所居的深山幽谷而走近人类居住的地方,人们就可以将它捕捉而使之失去原有的威风。做君王的若是离开王宫的门而与普通的人混在一起,人们就会轻视他而以傲慢的态度看待他。所以说,虎豹只有不离开它们居住的幽谷深山,其威风才会使人感到畏怯。这里虽然尚未使用调虎离山一语,但已经包含只有将老虎调离深山,才能将其制服的意思。后来在民间语言、文学作品中便逐渐出现了调虎离山之计的说法。如明代吴承恩的《西游记》第53回写着孙大圣对如意真仙说:“才然来,我是个调虎离山计,哄你出争战,却着我师弟取水去了。”清代钱彩着《说岳全传》第34回也写着:“吉青道:我前日在青龙山,中了这番奴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是一种调动敌人的谋略。一般情况下,“虎”是指强敌,“山”是指敌人占据的地形条件,在古今中外的战争舞台上,运用各种手段调动敌方脱离有利地形,从而就我之范,被我消灭的例子不胜枚举。这一计也被许多人成功地运用在政治、外交、经济等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中。

调虎离山之计,关键在一个“调”字上,目的是要虎“离山”。“调”要做到巧妙、灵活,隐真示假,既要让“虎”离山,又不致弄假成真,让“虎”反咬一口。强敌占据地利等于强上加强,好比兽中之王老虎,占据大山,可以横行无忌。当敌失去地利再行消灭,则更为有利,就好像虎落平川可被犬欺。因此,面对占据有利地形的强敌,强攻不利时就应诱骗、调动敌人脱离良好的自然条件,再去消灭之。

大致来说,“调”有以下方式:

一、乱之以虚。用虚虚实实的手法迷惑敌人造成敌人在判断上的失误,使其如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伺机把敌人引诱到对其不利的地形上。

二、激之以智。用智谋来激怒敌人,使其丧失理智,轻举妄动。这就是兵法所说的“怒而挠之”。

三、诱之以利。以小恩小惠或巨额利益诱骗敌人离开其赖以生存之地。

四、驱之以害。避害同趋利一样,是人的本性。如果在敌人的内部或外部制造祸害,敌人为了自保就会逃离。

五、晓之以理。如敌人较为明智,就要晓之以利害,使其自动退让。不动干戈之法是上上策。

人生智谋例说

贾秀才助友赎屋

钱塘县有一个姓李的后生,在西湖昭庆寺左侧有房一所,价值300两银子。李生曾借过寺内僧人慧空50两银子,3年后,慧空和尚要他连本带利还100两银子。李生见逼债紧迫,只得以房子作了抵押,只找回30两银子。和尚住进了李生的房子,李生与母亲只得搬走租房居住。李生的朋友贾秀才得知此事后,送给他142两银子,其中12两交房租,130两用来向和尚赎回原屋。不料,和尚说已修缮过此屋,只有另加银子才能赎回,实际上他是不愿把房子归还原主。贾秀才见和尚如此昧心贪利,有心要整治他一下。

一天午饭后,贾秀才来到昭庆寺左侧的那所房子。小和尚说他的师父慧空正在楼上午睡。贾秀才佯装有事见慧空,便独自上了楼。慧空脱了衣帽,在床上睡得正香。对窗的屋内有一个少妇正做针线活,看光景像大户人家的媳妇。贾秀才见此顿时计上心来,他将慧空的衣帽穿上,对着那个妇人嘻皮笑脸地调戏起来,气得她放下针线活,跑下楼去,贾秀才迅速脱下和尚的衣帽,放回原处,悄悄地下楼离开。

慧空仍在睡觉,只听得楼下乒乓的敲门声,不一会儿冲进房内十来个人,向慧空骂道:“你这个秃驴,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众人把慧空的衣服扯碎,砸烂了不少东西,威胁说如不快些搬走,就把慧空扭送官府。慧空知道这家是一个大户,惹不起,便答应近日搬走。这时,李生又来找慧空,顺利地以130两银子的价赎回原屋。

在这里,贾秀才佯扮慧空和尚调戏邻家的媳妇,假借邻家之手调慧空和尚这只“恶虎”离开李生的房子。这一锦囊妙计令人拍案叫绝。

崇祯帝果断除奸

公元1627年(天启七年),朱由检登上了皇帝的宝座,是为崇祯帝。他的前任是他的兄长、明熹宗朱由校。朱由校不理朝政,终日在宫中骑马射箭,或把弄他钟爱的木匠工艺,却将朝中大权全都交给大奸臣魏忠贤。

崇祯皇帝上台时只有17岁,却深知魏忠贤之流作恶多端,于是他想要除掉这个大奸臣。可是,魏忠贤的爪牙遍布朝廷,年轻的崇祯皇帝还不敢太冒失。入宫之初,他对魏忠贤和颜悦色,以稳定其心,然后伺机而动。一天,他突然下令魏忠贤掌管的宫内小宦官一律出宫赴兵部领赏。可一出宫就不许他们再入宫了,立即予以解散。接着又强令魏忠贤的爪牙退休,或降他们的职。待到魏忠贤失去左右羽翼时,崇祯帝趁机宣读大臣们弹劾他的“十大罪疏”,然后下令将他发配到风阳县看守皇陵。魏忠贤自知罪孽深重,中途上吊自杀。

崇祯帝做事果断迅速,令魏忠贤防不胜防,最后一代奸臣被迫自杀。崇祯帝除奸的整个过程让人拍手称快,他正是运用了“调虎离山”的策略。

伍子胥计杀吴王

吴国的公子光早就想除掉吴王僚,由自己取而代之。但是,吴王僚有三个骁勇非常的儿子时刻在身边,使公子光难以下手。

公子光为此事暗中着急。伍子胥看出了公子光的心思,打算帮助他,便献计说:“目前胥国动乱不安。如果你向吴王僚建议,乘胥国发生危机的时候,向胥国发动进攻,吴王僚一定会同意。然后你借口自己的脚被扭伤,推举吴王的儿子掩余和烛庸带兵前去。同时建议吴王派他的另一个儿子庆忌出使郑国和卫国,目的是说服这两个国家共同伐楚。这样,就可以除去吴王僚的三个羽翼,剩下一个吴王僚就好对付了。

公子光觉得此计可行,便向吴王僚建议。

吴王僚果然听从了公子光的所有建议,把他的三个儿子都派了出去。公子光见时机已到,便派一个勇士刺死了吴王僚,自己做了吴王。吴王僚的三个儿子见国内发生变故,不敢再回来,只好亡命他国。

在这个故事里,吴王僚的三个儿子如同三只猛虎,使公子光无法刺杀吴王僚。公子光采用伍子胥的计谋,调走了这三只猛虎,吴王僚成了孤家寡人,在这时对付吴王真可谓易如反掌。

子贡调“虎”而存鲁

春秋时期,齐国的田常想发动政变,但又怕齐国的高、国、鲍、晏四大家族实力太强,政变难以成功,于是就生出一计,调这四家的兵力去攻打鲁国,借以削弱他们的实力。鲁国是孔子的家乡,孔子听到这一消息,怕鲁国遭难,就派子贡到齐国游说田常。

子贡对田常说:“伐鲁不如攻吴。如果把鲁国灭了,这四家的实力不就更强了吗?而攻吴一旦不胜,就大大削弱了四家的实力,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攻吴一旦获得胜利,这四个家族也会耗去很多兵力,到时你也是胜利者。”

田常担心改变计划转而伐吴会受到大臣们的怀疑。子贡说:“我先去劝吴王救鲁伐齐,到时你派齐军迎击就行了。”子贡到了吴国,对吴王夫差说:“伐齐,大利也。”吴王很高兴,愿意出兵攻打齐国,可是他担心越国从中作梗。子贡就说,我去劝越王,让他兴兵和你一道伐齐。子贡见到越王勾践,把助吴伐齐的好处讲了一大堆,勾践就听从了。子贡又到了晋国,说吴国和齐国争霸,胜者必然要乘胜伐晋,要做好战争的准备。

随后,子贡回到鲁国。吴王果然兴师伐齐,大破齐军;接着又移兵威逼晋国,在黄池大会诸侯。吴王夫差与晋定公争长,夫差主盟。越王乘吴军主力北上,发兵袭吴。夫差回军与越王三战而不胜,最后被勾践逼得自杀。

对此,司马迁在《史记)中说:“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霸越。”子贡为了达到“存鲁”的目的,挑拨离间,制造混乱,调了几只虎出山,不可谓不绝。

军事谋略例说

陈登施计调吕布

曹操第二次征伐张绣返回许都后,决定联合刘备,先扫清东南,除掉心腹大患吕布。谁知走漏了风声,吕布先下手为强,打败刘备,攻占了小沛。同时吕布派陈宫联络泰山寇贼孙观等人,欲东取兖州诸郡。曹操闻讯后,亲自率领大军到肖关一带来战吕布。这时,早已投靠曹操的陈登连施三计,把匹夫吕布骗得蒙头转向,接连丢城丧旅。

当肖关告急时,吕布欲带领陈登前去救应,留陈登的父亲陈琰守徐州。临行前,陈氏父子商议,如果败回,便由陈琰占领徐州,不放吕布进城,但又恐“布妻小在此,心腹颇多”,不好下手。陈登心生一计,他对吕布说道:“徐州四面受敌,操必力攻,我当先思退步:可将钱粮移于下邳,倘徐州被围,下邳有粮可救。”吕布果然中计,马上命令心腹保护妻小与钱粮“移屯下邳”,从而为陈琰后来占领徐州清除了障碍。

吕布同陈登带兵前往肖关,援救陈宫、孙观。行至半路,陈登又生一计,要先去肖关探个虚实,然后“主公方可行”。他来到肖关后,只同陈宫敷衍了一番。晚上陈登上关而望,见曹军直逼关下,他乘夜连写三封书信,拴在箭上,射下关去,第二天便飞马赶回。陈登见到吕布,煞有介事地说,泰山寇贼孙观等人见曹兵势大,“皆欲献关”。吕布一听大惊,连忙命东陈先往肖关,“约陈宫为内应”,自己带领兵马随后赶来。这次陈登来到肖关,诳骗陈宫说,曹兵已抄小路入关,直逼徐州,“公等宜急回”。结果,使陈宫和吕布二军,夜间在半路相撞,自相残杀起来,曹兵则乘势轻而易举地夺取了肖关。吕布、陈宫直杀到天明,方知中计,连忙赶回徐州。这时,陈琰已公开降曹,曹操占领了徐州,吕布只得前往小沛。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此时小沛已“城上尽插曹兵旗号”。原来,正当吕布、陈宫厮杀时,陈登却悄悄溜走了。他连夜赶到小沛,伪报吕布“被围”,传令小沛守将高顺、张辽“急来救解”。二将听令即行。这样,在陈登的接应下,曹军又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小沛。

陈登连续用计把吕布互为犄角的三支力量分别调出城来,又使他们自相残杀,而且使这三个城变为空城,曹兵顺利实现了占“山”的目的。

石衜计高杀国王

公元前719年,列国割据,诸侯林立。卫国国君的弟弟州吁,刺死其兄长,自立为君,并封其党羽石厚为上大夫。这样,卫国的实权就落在了两个叛逆者的手里。

州、石二人的倒行逆施很快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但又慑于叛逆者的淫威,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已经隐退的前朝元老、曾任上卿大夫的老臣石衜对此也极为愤恨,特别是听说州吁封他的儿子石厚为上大夫后更是气愤不已,大骂石厚为不肖之了,下决心要除掉这两个寡廉鲜耻的败类,以正朝刚。但州、石二人身居高位,实权在握,自己年迈体弱,又已隐居,一时不知如何下手。正在此时,州吁传话:“召老臣石衜入朝议事。”石衜很不高兴地问儿子石厚:“你们权倾朝野,还叫我们这些没用的老臣做什么?”石厚故作诡秘地说:“国君召你是为了研究安定君位之事。”

石衜一听这话,计上心来,心想,这或许是个除掉逆贼的机会。但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新王不是胆识过人、才学很高吗?我们哪有什么安君之策,不过一具朽木而已。”石厚急忙说:“看在儿子的份上,你还是去吧。”石衜这才整衣戴冠起身入朝。

进殿之后,州吁十分客气地对石衜说:“我刚当上国君,你看用什么办法才能稳固王位呢?”

“恕臣直言,人们都说名正则言顺,名不正则言不顺。以臣之见,君主应首先去觐见周王,得以加封。如此,上可服满朝文武,下可服平民庶人。”石衜一下就把州吁拉入自己设计的圈套。

“此计甚好,但没有周王的召见,无故入朝,难免周王疑心。谁能为我去先通报一声呢?”

“此事好办。周王现在特别宠信陈国国君陈桓公,如果新王能亲往陈国,请求陈桓公在周王面前说点好话,周王一定会承认新王,给你加封的。”

“老大夫所言极是,我这就和石厚一同前往陈国。”

州吁听了石衜的“妙计”,高高兴兴带着石厚去陈国走后门去了。

州、石二人前脚刚走,石衜急忙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写了一封“加急”书信,派遣心腹之人,快马加鞭送往陈国,交给他的好友——陈国大夫子针,并托他呈送陈桓公。信是这样写的:

“外臣石衜百拜致书陈贤侯殿下:

卫国褊小,天降重殃,不幸有弑君之祸。此虽逆弟州吁所为,实臣之逆子厚贪位助桀。二逆不诛,乱臣贼子行将接踵于天下矣!老夫年耄,力不能制,负罪先公。今二逆联车入朝上国,实出老夫之谋。幸上国拘执正罪,以正臣子之刚,实天下之幸,不独臣国之幸也!”

这封信写得言词恳切,可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读来不能不令人动心。在州、石二人游游荡荡驱车行进时,这封信早已秘密送到了陈桓公手中。君主最怕别人篡权。果然,陈桓公一看此信,既佩服石老对先君的一片忠心,更恨州、石二人的叛逆无道。等到州、石二人一到陈国,不由分说,就下令甲士将二人绑缚囚禁起来,听候石衜发落。

石衜得知二逆已经束手就擒,便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如何处置。有人说:“州吁是首恶,应该正法。石厚从逆可以从轻发落。”石衜一听大怒:“为国除逆,岂能留下后患,诸位想对我的逆子从轻治罪,是不是看我对他有养育的情呢?为国尽忠,何能徇私,我要亲手杀了逆子!”他的家臣孺羊肩说:“老大夫不必动怒,你年迈体弱,还是我去一趟陈国吧。”最后,州吁、石厚分别被斩于陈国的市曹。

当了国君才半年的州吁及其同党石厚,就这样被石衜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正是石衜成功地运用了“调虎离山”之计,把两个叛逆调出卫国,脱离了他们的党羽,假手陈国予以剪除。可以设想,如果在卫国动手,即使石衜有再强的号召力,但鹿死谁手也难断定,至少不会如此顺利。

孙策调虎离山占卢江

东汉末年,军阀并起,各霸一方。孙坚之子孙策,年仅17岁,年少有为,继承父志,势力逐渐强大。公元199年,孙策欲向北推进,准备夺取江北卢江郡。卢江郡南有长江之险,北有灌水阻隔,易守难攻。占据卢江的军阀刘勋势力强大,野心勃勃。孙策知道,如果硬攻,取胜的机会很小。他和众将商议,定出了一条调虎离山的妙计。

孙策知晓刘勋极其贪财,便派人给刘勋送去一份厚礼,并在信中把刘勋大肆吹捧一番。信中说刘勋功名远播,令人仰慕,并表示要与刘勋交好。同时以弱者的身份向刘勋求救。他说,上饶经常派兵侵扰我们,我们力弱,不能远征,请求将军发兵降服上饶,我们感激不尽。刘勋见孙策极力讨好他,万分得意。

话说上饶一带,十分富庶,刘勋早想夺取,今见孙策软弱无能,免去了后顾之忧,决定发兵上饶。部将刘晔极力劝阻,刘勋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被孙策的厚礼、甜言迷惑住了。孙策时刻监视着刘勋的行动,见刘勋亲自率领几万兵马去攻上饶,城内空虚,心中大喜,说:“老虎已被我调出山了,我们赶快去占据它的老窝吧!”于是立即率领人马,水陆并进,袭击卢江,几乎没遇到顽强的抵抗,就十分顺利地控制了卢江。刘勋猛攻上饶,一直不能取胜。突然得报,孙策已取卢江,情知中计,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灰溜溜地投奔曹操。

腓德烈大帝的“巨蟹”阵

1757年,是普鲁士在“七年战争”中处境最困难的一年。普鲁士军队遭到来自四面八方近40万敌军的围攻:在西面,由戴艾斯提斯元帅率领的10万法军和由苏比兹元帅率领的3万法军,正向柏林逼近;在东面,8万俄军深入东普鲁士境内,也打通了通向柏林的道路;在北面,瑞典军队1.7万人已开始在波美拉尼亚登陆;在南面,由道恩元帅指挥的10万奥军,正大举向北挺进。普鲁士几乎陷于绝境。

面对危局,普鲁士国王腓德烈大帝并没有认败服输,他分析了不利的局势,决定在敌军还未对自己达成最后的合围之前,争取时间首先歼灭诸路敌军中最弱小的一支力量,即由苏比兹元帅率领的3万法军,然后再相机行动。于是,他让贝芬公爵率领4万余人牵制住道恩元帅的奥军,另以10万金币收买了接替戴艾斯提斯担任法军指挥的李希留公爵,使他率领的10万法军按兵不动,然后亲自率领普军精锐主力寻找苏比兹决战。但狡猾的苏比兹却避免和普军决战,连连撤退。腓德烈大帝十分清楚,敌军的包围圈在逐渐缩小,若想不输掉这场战争,最迫切的就是争取时间,尽快取得一次会战的胜利,以争取改善局势。于是总数为2.2万人的普军尾追着苏比兹军的3万人寻找战机。

而苏比兹却一退再退,最后撤进布劳恩斯多夫坚固的营地内。腓德烈发现敌人的新营过于坚固,强攻难以奏效,便主动退至罗斯巴赫,制造假象,诱使苏比兹脱离他的营地。

苏比兹的部下,原本倚恃自己的兵力优势而趾高气扬,现在却跟着苏比兹被弱小的普军追得像逃命般一退再退,疲劳之苦和骄狂之气使他们对撤退极为不满。现在,当他们看到腓德烈不战而退,就更加自信地认为,普军是虚弱的,是不堪一击的。于是,将领们纷纷向苏比兹要求,以进攻来结束战争。苏比兹在将领们的强烈督促下,决定第二天即开始进攻。这样,腓德烈大帝的“退却行动”,不仅使苏比兹最后下了会战的决心,也诱使他走出来,放弃了坚固的阵地。

在罗斯巴赫,腓德烈布下了口袋阵。这是一个以炮兵阵地居中,以骑兵和步兵为左、右两翼的新战阵。这个东西长而纵深浅的新战阵,完全是攻势型的布置,它就像张着大口,伸着长长双臂的巨蟹。它的左、右两翼如同巨蟹的两支长钳,可以随时伸出去打击敌军纵队的两个侧翼;而中央的炮兵阵地,如同巨蟹大张的血口,向着正面拥来的联军,喷射出密集的炮火。

骄狂的法军本以为普军肯定会摆出防御的阵形,做梦也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张着血口的“巨蟹”。1757年11月5日下午3时30分,腓德烈看到敌军走进自己布下的迷阵,下达了攻击的命令。只见38个中队4000名精锐骑兵,以铺天盖地的威势伴以地动山摇的呼喊,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压向法军纵队的右翼。法军纵队立时像炸了窝一样乱成一片,战斗队形整行整列地被炮火轰散,另有7个普军步兵营在炮火掩护下,直插法军的左翼,并用快捷猛烈的炮火射向法军。法军阵形大乱,人马挤成一团,自相践踏。经过近3个小时的战斗,原野上摆满了法军官兵的尸体,落荒而逃的散兵四处逃命。这场战斗中,普军以500余人的伤亡,毙伤敌军7700余人,俘获5000余人,缴获大炮67门。更重要的是,这场胜利,使普鲁士得以解除了西面来自法军的威胁,击破了联军的包围战略,重新唤起了普鲁士人民的民族自豪感。

腓德烈大帝取得胜利的关键,在于他能把正确的战略和出色的战术相结合。在敌强我弱、四面临敌的不利条件下,他选择了一条正确的战略:集中优势兵力,攻击敌人薄弱环节;在决战的战场上,他又巧妙地采用调虎离山的战术,把敌人引入自己的口袋阵。

商战谋略例说

弥太郎智降劲敌

1980年,三井物产公司的益田与其任职大藏省时的上司涩泽荣商量,准备自组一个“东京风帆船会社”。

当时涩泽荣是第一银行的总裁,也是三井出资设立的东京股票交易所的幕后主持人。得到涩泽荣的赞同后,益田立刻和当时的政界要员联系,私底下也和地方上的海运业者联合,准备设立大海运公司。

有三井公司和财政界的大人物作为后盾,地方上的船主、货主当然就陆续申请加盟,甚至当时的一些富商,也都陆续响应。

很快,消息传开了。三菱的弥太郎尽管有把握以其实力来与这家公司正面竞争但对于他们雄厚的资金来源,以及涩泽荣在社会上的地位,却又不敢忽视。

为了给这家新公司的产生设立障碍,或者让其计划流产,以除去此一劲敌。弥太郎采取了“调虎离山”的应付措施。

首先,弥太郎利用与自己有深厚交情的报界大亨大隈所办的两种报纸攻击涩泽荣,使涩泽荣的名誉、声望因舆论的讨伐而跌落,让参加新公司的商人心中产生怀疑和不安,渐渐地动摇参加的愿望。

同时,弥太郎也派人到各地去进行搅乱,以厚利诱惑最热衷于新公司建立的藤井,使他脱离新公司,接着去说服新的商人,用低利资金流通、低运费为条件来引诱他们。

经过这一系列的行动,弥太郎使地方人士对三井物产产生反感,进而猛烈抨击“东京风帆船会社”的建立。

弥太郎还私下收买东京股票交易所的股东,撤换涩泽荣的亲信,断绝东京股票交易所支援“东京风帆船会社”的资金。

1980年8月10日,“东京风帆船会社”尽管还是成立了,但由于弥太郎施用“调虎离山”之计,使中途退出加盟的人太多,至使其不仅资金发生问题,而且失去大宗物资如米、木材等的运送,公司的业务无法顺利开展。

这种看透了对方意图之后,并不正面竞争,而是使用侧面迂回“调虎离山”的战术,委实高明。

贾尼尼险中人计

1920年代末,美国意大利银行创建者马迪欧·彼得·贾尼尼因美国联邦储备银行的干预,决定辞去意大利银行总裁之职,着手创立泛美股份有限公司。

贾尼尼为取得华尔街对他“商业银行全国网络化”观点的认可和支持,就委托别人联系,希望与JP摩根面谈,但摩根不予理睬。于是中间人就把另一位叫渥卡的银行家介绍给贾尼尼。

当时渥卡是华尔街一家名叫布雷亚商行的中型投资公司的董事长。初次见面,尼尼非常满意,便请渥卡出任泛美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他自己的儿子玛里奥任副总载。

之后,渥卡通过一系列行动,取得贾尼尼的完全信任。于是贾尼尼放心地到欧洲休养去了,没想到这正好中了渥卡等人的“调虎离山”计。

1929年10月29日,在伦敦的贾尼尼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惊人的消息:华尔街股市大暴跌!他立即动身赶回美国。途中他收到一份电报:玛里奥已辞去泛美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的职务!在以后的几天里,贾尼尼持续地发着高烧,根本无法起床。当泛美公司的股票价格滑降到每股28元时,他又收到一份电报:渥卡准备出卖泛美股份有限公司!他再也无法沉默,叫护士小姐帮他发出一封电报,指示玛里奥将布雷亚商行以原价退回给渥卡,叫渥卡回到华尔街去。接着他又得到消息:渥卡以缩小公司规模为借口,宣布将关闭加州的意大利银行连锁店与纽约的美国信托及储蓄银行。

渥卡准备出其不意地突然召开一次股东临时大会,宣布关闭意大利银行;同时又散布一则谣言:意大利银行已经支持不住了,赶快提出存款,卖掉它的股票,由此造成一股挤兑风潮。渥卡打算用这种办法使泛美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价暴跌至每股2元,然后再趁低收购,从而将这间公司吞为己有。

不过这一次渥卡失算了,他没有料到贾尼尼这么快就回来并立即组织一系列的有力反击。贾尼尼先教会玛里奥如何处理各分行之间的资金调度以及对付挤兑的办法,同时在美国各大报刊上登出一则启示:泛美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裁渥卡,正居心不良地准备侵害每一位善良股东的基本权益,企图使下属银行纷纷陷入濒临破产的境地。另外,贾尼尼还向德拉瓦州的威明顿法院控告渥卡,指控其所召集的紧急股东会议无效。结果是贾尼尼胜诉,法院依他的请求判决四个月后再召开股东大会。由于贾尼尼拥有极高的声誉,众多的小股东都对他深深信赖,都愿意支持他。所以在四个月后举行的股东大会上,贾尼尼获得1537万股的信任票,重新夺回泛美股份有限公司的控制权。

在这场大规模的股市搏斗中,渥卡与华尔街银行家们之所以能够得逞一时,差点实现击垮贾尼尼的预谋,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调虎离山”计谋的巨大效用。但贾尼尼的及时归来,使他的这一计谋未能得逞。后来,贾尼尼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意大利银行与美国商业银行合并,并自任总裁,成为登上全美第一大商业银行总裁宝座的银行大王。

明面“引狼入室”实则“调虎离山”

1983年,美国通用汽车公司董事长经理史密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做出重大决策,将公司属下位于加利福尼亚州费雷门托市的一家汽车厂拿出来,与日本丰田公司合并,生产丰田牌小轿车。当时日本丰田汽车早已凭其优价进入美国市场,驰骋于美洲大陆。打入美国本土,自然是雄心勃勃的丰田公司求之不得的好事,所以谈判一拍即合,合并即告成功。

美国人早就对日本汽车“侵入”美洲大陆反感至极,史密斯居然公开将日本公司大摇大摆请到本国生产汽车,这简直是引狼入室。为此,美国汽车业界对此举颇有微辞。

究竟是“引狼入室”,还是“调虎离山”,史密斯自有他的道理。他深切地明白,美国汽车业界之所以在日本汽车大举进攻之下束手无策,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以往太轻敌了。当初日本车刚刚驶入美洲之时,几乎全部美国汽车商都认为日本车不过是初学者的小玩意,便宜的商品。对日本汽车售价低、性能好、省燃料的特点缺乏正确的认识和态度,等到日本汽车在美国日益畅销时,美国同行便手足无措了。其实,史密斯与日本丰田汽车公司合并之举,绝不表明他已向日本同行俯首称臣,他知道要与之抗衡进而战胜它,就必须了解它,学习它。

到目前为止,没有一家美国厂商不明白,如果想与日本汽车竞争,必须降低生产成本和提高车辆品质,只有两手齐抓,双管齐下,才能赢得这场竞争。而通用汽车公司把一家工厂与丰田公司合并,旨在“调虎离山”,在于掌握日本公司的生产方式和管理经验,然后结合美国和本公司的实际情况进行消化吸收,迅速实现战胜日本汽车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