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鸟
昌马沈家湾是其母腹之地。沉积岩铭记的古湖泊
森林、茂盛植物、可以与丰美的水草通灵
玉门鸟的秀姿,带有温润的光,和风
一再拂弄的软涟漪
(祁连山、青藏高原隆起是地壳运动的后话
紫雾从大峡谷里漫出来。紫雾要绝对隐却
这要命的一阙)
今鸟亚纲里,聚集丽鸣与炫目的翻飞多么繁荣
玉门鸟:鱼眼做弈镜,碧波做羽梳
明露润透叶脉,群花之蕊为其溢出一生香气
玉门鸟:水栖、地栖、飘然于秀木之上
今鸟之祖,万物仰目
除了如水的湛蓝,剩下的
就是牧养心灵的、一望无垠的辽阔
(中生代的蛾、蜜蜂、滑翔的翼龙,如果这一页
体形庞大的恐龙,日月升落
唉叹只是巨蜥腹中的自然之事)
石头深怀的语言必须掏出来才能一一细读
玉门鸟:修喙、长腿、短小身体
云水间,演绎鸟类漫长的进化史?
由此,我们的荣耀不畏梦远
出诗入画,翅羽含有一亿年前的光与水泽
独登山岩盐
不说湖泊,不说海,青盐、红盐、桃花盐相比
独登山岩盐绝对是一群水晶的好姊妹
唐人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图志》一直在清点江山
宋人乐史的《太平寰宇记》含有李吉甫的口水?
风俗、姓氏、人物、土产,这些遮羞的佐料
充盈了纸质疆域。而独登山:
她们的性感。她们的甘美。
月光下,野草会不会将马铃的叮当
放低到一双绣花鞋的鞋面上?
野地上,一条弯曲的充贡路太长了……
亡佚,一个随风散失的词
手伸进去,我们寸断的手指还能注解一些什么
掘盐人的油脂灯,似乎还在山岩里静静亮着
油脂灯的光晕里,锤錾似乎咳嗽的厉害
咳嗽就咳嗽吧……咳出血來
唐和宋,都是背靠玉玺的王氏体系
梦能朝花夕拾?爱可温香暖玉?
独登山,我们把一群失眠白狐从石头唤出来
那些水晶的好姊妹——她们性感,她们甘美
朝南十里,汉代的玉门县,就是丝绸上的
一座不夜城
红山寺
隋唐一粒佛种!风一程,雨一程,往前走
菩提树,红莲花,佛家植物:
叶,一直没落过
花,一直没败过
一片丹霞——为佛事做背景;为人心做靠山
红色块群,白色块群
对咏,叠加,互为衬色?
菩萨、罗汉、青灯、禅烛;壁画上供养人是谁?
他:行也我佛,坐也我佛
如来手势,却从不言说……
顿于红山,悟于红山
生死涅槃,来来去去,皆为过往烟云?
一方多劫之地!
——依偎香泥是佛根,打开宽怀是善土!
看山,山带火。望水,水含情
风之上,爱我青鸟
青鸟、青鸟,羽翼之下,谷物正是秋天
一个叫花牛巷的地方
少与清晨的平坦被山挤出曲折的皱纹
硬与黄昏的野草只能守住山影的门槛
心无大碍。靠着一撮黄土或靠着一块石头
天,照样会黑;梦,照样得做
星星一如既往,而婚姻
似乎荒凉了一头牛的面相……
偶尔的树,偶尔的水,偶尔花开了
偶尔的丽狐住进去,丽狐的幸福,绝对大不过
一簇野胡葱的紫花瓣
时间,完全可以忽略一千头
一万头牛的性成熟。如果横卧的山势
不用转身,尾巴也能逗弄北斗
上山云,下山风,一片空地上
爱情要是自然而然地老去了
那就让爱情自然而然地老去吧!
天津卫宣统塔
塔刹叠乳!
这是灰茨与褐砂砾的仰望
时间不曾看淡的云,让我忘了
鹰是一个引路人
塔身墩壮!
儿马,种公牛,可以颠覆荒蛮的生殖力
如果露珠一旦受孕,满天星辰都是暖心的骨肉
我的想想一定惹笑了佛祖。但
我无恶意,佛不怪我
民心一直是上好的莲花
石头基座上拥塔、抱塔、塔可入云
龙袍天下,而无能皇帝竟做了辱国的汉奸……
天津卫:季节傻笑的样子感动过多少晨昏?
没有野苜蓿的沙梁上,天空俯身吃奶
骆驼眼睛里,马莲花纯蓝色的心
有没有衣扣
佛,从不解释……
马兆玉,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玉门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发表于《诗刊》《星星》《诗潮》《绿风》《西部》《飞天》等刊。出版诗集《多情胡杨》《辽阔的饮马滩》两部。现居玉门。
(特邀编辑:郭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