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物
这些路我走了一趟又一趟;
这些草青了一季又一季;
這些河流了一年又一年;
那些久远的乡音啊,一辈又一辈平仄不变。
远去的时光,都成为记忆,曾经的张力已经消亡,细弱的声音和卑微的事物是永恒的纯粹。
流动的风向我低语,灵魂是一道闪电,嵌进无尽的痛苦,一直坚忍着,坚忍着本质。
我能否听见一条鱼在呼喊
水应该是清澈的,流动的。
鱼畅游着。
单薄的身姿怡然自得,穿过透明的水。
我不愿正视现实。我也无法正视现实。
水始终在横流。浑浊着,泛着白色的泡沫。
鱼呢?是活在混沌里,还是远遁他乡?
怎样才能涉过河流(平静的水面下,可能是湍急和暗流)?
以命吗?还是听命?泛起的波涛是那么轻微。
我能否听得见一条鱼的呼喊?
飞雪渡
春风来了。却有一场飞雪如至。
我无法逃脱。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些年的白天和黑夜,尤其是在漆黑的夜晚,使人更加暴躁,不安的神经总是反复无常(不止是跌宕起伏,有时也有空洞的安静)。
我只能在风雪中寻找突围的缺口,打碎一场狂妄的风,再打碎一场渺茫的雪,再打翻一挂坚硬的冰凌。
不低头,也不弯腰。自己遍体鳞伤,用舌头舔着伤口,血是腥淡的咸。
也写一句诗歌,让飞雪高雅一些。
黑夜
一个磨刀人,蘸着星光,在磨刀。
一遍又一遍,妄想将忧伤打磨成薄片,薄如月光,薄如风和流水。
我把畏惧藏在身后,一只手始终不敢放下。
我不知道父亲在想什么,一明一暗的烟头,戳不透夜的梦。
预言是不是发芽?莫名的吼叫穿不透今夜的窒息,生活渐生铁锈,记忆的深处有很多的枉然和不屑。
一只鸟静静地伫立在枯枝上,视野尽处尽是黑夜。
锈迹斑斑。黑夜似乎掩藏了一切。
月光下,坚硬的冰雪像骨头在闪烁
一些冰雪,一直坚硬。
月光下的风漫无边际,吹过雪,嚯嚯打磨着尘世。
浸入冰雪的月光,已无法抽身,只能潜伏在严冬的深处。
等待蟋蟀的低吟,草叶卷曲。只想让一朵又一朵花鲜艳,尘世的表情更加清爽。
伸出手,只是想让细节更加清晰,触摸之后,冰冷依然朴素,让那些骨头静静地闪烁。
春天,风从来都不是多余的
一场雪,被风吹落,落地为水,一地潮湿。
草根在地下发涨,萌发今春的向往。
柳枝的坚硬逐渐柔软,一些水色漫漫向上。
月季的花苞从低处,蔓延着馨香。
蝴蝶的翅膀要从一片雪花边缘扑闪,风打落惆怅,落地泥红。
绿色的背景正渐渐铺张,露水凝聚,神情专注,又一次掀翻疼痛。
我无法控制自己,风穿过我的喉咙,把天空叫得明亮。
脚步和想象碎裂成奔跑的风,与一匹马沿着天际奔驰,从一滴雨中飘然穿过,一身湿漉漉的,茫然更凝重一些。
春风刮过,便有一场雨飘过,擦洗漫天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