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译《恶之花》。法国著名诗人、象征主义*文学运动的先驱查理·波德莱尔*的著名代表诗集。1857年初版问世时,收诗100首。1861年再版时,收诗129首。作者死后定版的,收诗160首。以后多次重版,收诗各有增减。法国第二帝国法庭,曾以有伤风化的罪名,勒令诗人删去《恶之花》中之《雷斯诺斯》等6首所谓“淫诗”,并处作者以三百法郎罚款。
《恶之花》中之“恶”,既有邪恶、丑恶、罪恶的意思,也有痛苦与疾病的意思。诗题可解为:罪恶与病痛中含有的美与善。《恶之花》是一个孤独、忧郁、贫困、颓废和病弱的诗人追求光明、幸福与理想最终遭到失败的记录。全诗由六个诗组组成,即:《忧郁与理想》《巴黎风光》《酒》《恶之花》《叛逆》和《死》。这六部组诗有一定的联贯性。正如诗人在致阿·德·维尼的信中所说:“这部诗集不是一般的诗作汇集,而是一部首尾一贯的书。这是我所渴望能得到社会承认的唯一赞辞。”诗集表现了诗人追求的历程:他先是追求美,失败了,于是追求诗和爱。但这种追求仍是一无所获,他于是转而向天使祈求欢乐、青春与幸福。结果这也是枉然。诗人最后不得不把眼光转向尘世,转向巴黎的社会现实,他要努力在“一个大城市的灵魂和赤裸裸的图象”中去寻求美,在罪恶与病痛中寻求美。但这也无益于事。现实的巴黎,仍是一个“忧苦之簇刺心”的可憎恶的世界。这部诗集中,处处流露出他对资本主义世界的不满与反抗的情绪。这部诗作,大胆揭开了资本主义文明的帷幕,在读者面前造成了一阵阵新的颤栗。《出售的缪斯》一诗,描绘古希腊神话中文艺女神缪斯在巴黎街头空腹卖艺,“双脚冻得发青”、“钱袋空空如也”。《兽尸》一诗,十分淋漓而细致地描绘了一具在街头腐烂生蛆的兽尸,并认为腐烂的兽尸与怒放的鲜花都是生命转化的一个形态,一个过程,二者同样真,也同样美。进而诗人又指出:“爱人哪,你也将象此污物一样,/就象这具可怕的兽尸,/我眼中的星星,我心中的太阳,/你,我的情爱我的天使。”诗中描绘的这种苦难美、病态美、死亡美,无情地揭露了资本主义世界对于美的粗暴的蹂躏与践踏。诗集在读者心头造成的这种新的颤栗,永难抑制,永难平复。这部诗集在艺术上的特点是使用“通感”。波德莱尔认为,声、色、味等各种感觉,原是相通的,因此,声音可以表示颜色,颜色可以表示旋律,表示香味。如在《交感》(或译《相应》《交响》《契合》《感应》等)一诗中,诗人写道:“有的芳香象孩子的脸颊一样的清新,/温和得象箫竹的声音,青翠得象草地,/而另外的芳香,却沉腐、浓郁、压盖了一切,∥如龙涎香、麝香、安息香和祭神香,/都具有无限物的传播本领,/能吟诵心灵的和感官的激情。”
《恶之花》问世以来,毁誉不一。保守的评论家认为《恶之花》是“淫诗”,波德莱尔是颓废诗人、“恶魔诗人”;资产阶级学者和评论家,如朗松和布吕纳介等,基本否定《恶之花》但又称赞波德莱尔是“强有力的艺术家”;诗人雨果肯定这部作品,他在致诗人的信中称赞《恶之花》中的诗篇“象星星一般闪耀在高空”,雨果还说:“《恶之花》的作者“创作了一个新的颤栗”;高尔基也说过:波德莱尔“生活在恶之中,爱的却是善”。
《恶之花》是象征主义的第一部文学作品,是象征主义勃起的重要标志。《恶之花》努力从恶中去发现美,这是对于旧美学观的有力冲击,从此奠定了现代主义美学观的基石;《恶之花》打破欧洲诗歌多取材于自然和田园的题材框框,把视野转向城市,开了欧洲城市诗歌的先河;《恶之花》把瑞典神秘主义哲学家安曼努尔·斯威登堡的“感应说”,应用于诗歌创作,创造了“通感”或称为“感情挪移”的新的表现手段,从此为象征派诗歌确定了一种风格和表现的基调。这些都是《恶之花》对于世界文学的贡献。《恶之花》对于雕塑也有重大影响。法国著名雕塑家罗丹受《恶之花》的启发,雕塑了名作《美丽的制盔女》:一个年老色衰的绝代佳人凝视着自己干缩得象僵尸一般的躯体。罗丹说:“当波德莱尔描写一具又脏又臭,到处是蛆,已经溃烂的兽尸时竟对着这可怕的形象,设想这就是他所拜倒的情人。这种骇人的对照构成了绝妙的诗篇。”(《艺术论》)《恶之花》的悲观与颓废的情绪,表现上的神秘主义为后来的现代派文学带来了无法避免的先天性的基因。所有这些,都是《恶之花》给予后来的现代派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