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俊山
陆健
哗,升上去了,一朵吟吟的笑。哗,升上去了,一片幽幽的笑。升上去了,升上去了,最后下不来。
深浅适度的含意,浓淡相宜的表达,大小形状也好,多亏了反复修缮。
无俏笑、媚笑、谗笑之弊,无讪笑、哂笑、讥笑之嫌,无浪笑、狞笑、狂笑登临,不是大写意,不是泼墨,不是舶来品,介乎似与不似之间,有点象工笔却不露雕琢痕迹。
这是毋需成本毋需纳税的投资,这是任何人都乐于接受的礼物,这是出入一切场所所必持的证件,总不失身份、体面——经了科学的调配研制,秘而不宣。
它典雅,四季如春。它美观、坚固耐用。它其实是一座不爱出声的堡垒,每一部位都可以探出垛口。它其实可以埋藏铁甲雄兵,遮挡怕雨的卑微与落寞。
真的,我就在这个笑的后面躲着,很不错。
笑,作为一种“表情”,属于人类的专利。只有人类这种“高等动物”,才会作出各种各样的笑态,或借以表达自己的真实感情,或用来埋伏某种机诈,以实现自己的老谋深算。于是,笑便有了真诚与虚伪的本质差异。
显然,诗人在这里描绘的“笑”属于后者。那是经过“反复修缮”的“笑”,那是“有点象工笔却不露雕琢痕迹”的“笑”。其功能犹如“投资”、犹如“礼物”、犹如“证件”,“美观、坚固耐用”,因此,“它其实是一座不爱出声的堡垒,每一部位都可以探出垛口。它其实可以埋藏铁甲雄兵,遮挡怕雨的卑微与落寞。”诗人以调侃和嘲讽的笔触,把这种虚伪的“表情”刻划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地剖示了或一种丑恶世相。看似游戏之笔,却浸淫着嫉俗的激愤,不屑的情感流泻于字里行间。这样的散文诗,当划入讽刺文学的类属,然而其幽默的意味却无疑可以成为诗性的变异形态。因为正是靠着那种不无奚落辣味的调侃,它才让人欲笑还哭,深深遗憾于上帝呵,你为什么要把“笑”的本领特别赋与人类呢!诗篇耐人寻味的余韵,不是很有震撼心灵的力量么?
结尾一段“我”的介入又掀起一道余波。那“笑”是可鄙的,可是“我就在这个笑的后面躲着”,而且还“很不错”!说得无可奈何,也说得辛酸!当批判者也供认不讳自己同样操着这种“表情”混世的时候,你不觉得有一张巨大的世俗之网笼罩着所有的人,任你怎么也挣脱不开么?所以,这里的自嘲仍然是锋芒朝外的——对着那弥漫人间的虚伪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