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脱尽芳心苦

红衣脱尽芳心苦

北宋词人贺铸为人豪爽,喜论时弊,不畏权贵,故不为当权者所容,所以一生仕途并不顺利。

有一年秋天,贺铸来到荷花池边,这里长着许多杨柳,鸳鸯嬉游在幽静的港汊里,绿色的浮萍密密层层,涨断了采莲小舟的水路。荷花盛开,幽香四处飘散,而寻香觅蜜的蝴蝶和蜜蜂却不见踪影。荷花凋谢了,只留下带苦味的莲心。

这时候,返照在水波上的余晖,迎来了涌入浦口的潮水,天空飘过的阴云,带着凄凄的秋雨。

贺铸面对荷花,想到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似乎也感到无限的寂寞,无人理解的痛苦。它好像要告诉词人:我不肯在春花烂漫的时节争芳斗艳,却无端地被秋风埋没。

贺铸想着想着,自己不是与荷花一样吗,有才能没人发现,年复一年虚度光阴,于是写了一首歌咏荷花的词《踏莎行·杨柳回塘》,原文如下:


杨柳回塘,鸳鸯别浦,绿萍涨断莲舟路。断无蜂蝶慕幽香,红衣脱尽芳心苦。

返照迎潮,行云带雨,依依似与骚人语。当年不肯嫁春风,无端却被秋风误。


这首词是咏荷花,寄寓了作者的身世之感。词的上阕描画了一个祥和而恬静的池塘。而荷花却生长在池塘僻静处,只能寂寞地凋落。就像一位美女,无人欣赏,无人爱慕,饱含零落的凄苦。此词的意思讲的是:杨柳围绕着曲折的池塘,偏僻的水渠旁,又厚又密的浮萍,挡住了采莲的姑娘。没有蜜蜂和蝴蝶,来倾慕我幽幽的芳香。荷花渐渐地衰老,结一颗芳心苦涩。

潮水带着夕阳,涌进荷塘,行云夹着雨点,无情地打在荷花上。随风摇曳的她呀,像是向骚人诉说哀肠:当年不肯在春天开放,如今却在无端地在秋风中受尽凄凉。

词人通过美人的自嗟自叹,也暗露了自己年华的虚度。下阕仍借美人之口言志:即使凄风冷雨,我仍然不在百花争艳的春天开放,宁愿盛开在炎炎的夏日。荷花、美人、君子,形成了完美和谐的统一。

贺铸的词内容与辞藻并重,兼具婉约与豪放风格。代表作有《青玉案》《鹧鸪天》《台城游》《六州歌头》等。其亦有佳作,如《望夫石》《游金陵雨花台》《送武庠归隐终南》。著有《庆湖遗老集》《东山词》等传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