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看海》
编剧：肖力、李文绪
【剧中角色】
战士、女学员
【时间】
现代,某天上午
【地点】
某海岛海边
(幕启。舞台上设置三块礁石。)
(海浪声声,战士低头踢着一块鹅卵石。)
战 士：(捡起鹅卵石,看海)涨潮了……海浪咆哮着,涌动着,小小的鹅卵石被一次次推上了沙滩,又一次次被拽回深深海底……
(女学员肩背行李,兴奋地跑上。她站在最高的一块礁石上,面对着大海。)
女学员：大海……
战 士：大海……
女学员：我第一次投入你的怀抱……
战 士：在你的怀抱里,我已经融化了……
女学员：我要写一首献给你的诗……
战 士：献给你的诗集,我已经写了三本了……
女学员：我是第一次上岛……
战 士：我在这儿三年了……
女学员：小岛像一艘航船……
战 士：小岛是一叶扁舟……
女学员：高扬着理想的风帆……
战 士：满载着幻想和浪漫……
女学员：海比我想象的还要棒!
战 士：当初的想象太美了!
(海浪汹涌。)
女学员：在海的远处,水是那么蓝,像是美丽的菊花瓣,同时又是那么清,像最明亮的玻璃……
战 士：广阔的大海在原地运动,一切都是青灰色的,从这苍白的颜色中透出绝望的呼声……
女学员：安徒生说海是蓝色的……
战 士：雨果说海是灰色的……
女学员：蓝色代表着幻想……
战 士：灰色代表着现实……
女学员：海是蓝色的。
战 士：海是灰色的。
女学员：蓝色的!
战 士：灰色的!
女学员：蓝色!
战 士：灰色!
女学员：……神经病!
战 士：……神经病!
(海浪汹涌。)
女学员：老兵!
(战士一言不发,掂量着鹅卵石,托腮看海。)
女学员：他要跳海?(害怕起来,对着战士大喊)大海是生命的源头。面对大海,任何人都应该坚强起来!
战 士：在海的面前,一切都是脆弱的……
女学员：那你更应该珍惜你的生命!
战 士：……神经病!
女学员：(走到战士旁)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我是军艺文学系的实习生,来海防二连体验生活,我叫李佳……
战 士：(背向女学员)性别：女；年龄：22岁；政治面貌：预备党员……
女学员：你怎么知道?
战 士：这是连队黑板报上的头条新闻。你个子不高,相貌一般,扁平脸,戴着眼镜,属于混到人群里认不出来的那种。
女学员：我的视力很正常!我是扁平脸吗?都是黑板报上写的?
战 士：(转脸看女学员,没想到女学员很漂亮)后边是我编的。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就是连部,我们连长在等着你呢,快去报到吧。
女学员：(欲走又回)你在这儿干吗?
战 士：我……看海。
女学员：你天天在岛上,还没看够?
战 士：海是看不够的。
女学员：我可以和你一块儿看海吗?
(战士默默地坐在礁石上看海；女学员坐在另一块礁石上。海浪汹涌。)
女学员：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战 士：高尔基?《海燕》……这些飞翔的鸟儿,从空中落下觅食,发出细微的哀鸣,却生来就柔弱得不适应在海上生活……
女学员：海明威?《老人与海》……看!(指天)海燕!
战 士：那是海鸥。
女学员：海鸥?……它在高傲地飞翔!
战 士：它在低着头找吃的。
女学员：看!远处的那座小岛,云雾飘在半山腰,像一条白色的纱巾。(唱)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
战 士：那是水蒸气。当你靠近它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并不存在。
女学员：可我看见了。
战 士：你应该往眼前看。
女学员：(看脚下)浪花跳跃飞舞,像是一片片花瓣吐露芬芳……
战 士：海的味儿是腥的。
女学员：你?
战 士：不信你仔细闻闻。
女学员：……(闻海水)
战 士：(沉思)涨潮了……海浪咆哮着,涌动着,小小的鹅卵石被一次次推上了沙滩,又一次次被拽回深深的海底……
(女学员呆呆地听着。海浪汹涌。)
女学员：(走到战士的身旁)我可以坐这儿吗?(坐)
(战士躲。)
女学员：……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
战 士：是。
女学员：因为什么?
战 士：……你离我太近了。
女学员：(笑)我很可怕吗?
战 士：除了我妈,我第一次和女同志坐这么近。
女学员：……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战士沉默无语。)
女学员：做错了什么事,挨批评啦?
战 士：没有。
女学员：跟谁闹矛盾了?
战 士：没有。
女学员：失恋了?
战 士：我是连队晚恋、晚婚的标兵。
女学员：想家了?
战 士：……有点儿。
女学员：咳!我当什么事儿呢,就因为想家闹情绪啊?
战 士：不是!
女学员：我想也不可能。你是个士官,当班长了吧?
战 士：我是三班班长。
女学员：那你到底为什么闷闷不乐呀?我问你话呢。
战 士：……你该去报到了,连长肯定着急了。
女学员：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
(二人默默无语。海浪汹涌。)
女学员：我知道了,岛上生活一定很艰苦。
战 士：她不知道,艰苦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
女学员：说心里话,我真羡慕他。
战 士：说心里话,我真羡慕她。
女学员：老兵,守海岛,生活在海的怀抱,每天都聆听着海鸥的欢叫。
战 士：大学生,学文学,实习完了就毕业,一步一步地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女学员：他也可以和我一样……
战 士：我多么想和她一样……
女学员：考军校……
战 士：学文学……
女学员：将来……
战 士：再回到这个岛上……
女学员：写出更美的诗!(笑)
战 士：写出更美的诗!(笑)
女学员：那你就应该抓紧时间好好复习。
战 士：可是……我的愿望落空了。
女学员：一切美好的愿望要靠不懈的努力才能实现。
战 士：你不知道……今年的士官不能考军校。
女学员：为什么?
战 士：这是规定。
女学员：(焦急地)那怎么办?
战 士：……看海。
女学员：看海?
战 士：这是我们岛上的传统,不管谁有了心事,都坐在这块礁石上看海……
女学员：看海……
战 士：连长爱人在老家生小孩那天,连长出不了岛,就坐在这块礁石上看海；老兵复员的时候都轮流坐在这块礁石上看海……大海会告诉你一切的……其实上不了军校,留在这个岛上,同样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写出最美的诗……(看表)我带岗的时间到了,我该回去了……(欲走又回,看看手里的鹅卵石)这个,做个纪念。(把鹅卵石递过去)
女学员：鹅卵石?
战 士：它很小,但许多年以前,它比这块礁石还大,同样屹立在海边,经受着海风海浪的雕琢。是海的轻歌曼舞,才让它变得如此美丽。
(女学员捧着鹅卵石,痴痴地看。)
战 士：(拿起女学员背包)我们一起走吧!
女学员：不,我想再待会儿……
战 士：那……待会儿见!(下)
女学员：(呆呆地坐在礁石上,捧着鹅卵石,看着大海)涨潮了……海浪咆哮着,涌动着,小小的鹅卵石被一次次地推上了沙滩,又一次次被拽回深深的海底……
(海浪汹涌。)
训练提示
这个小品表现了守岛战士的生活及内心世界。通过一个女学员的视角让我们走近了他们,因而,对他们产生深深的敬意。
1.演播时,注意表现女学员的情绪变化与守岛战士的心理变化。
2.此小品演播可以进行一些艺术处理,如将两人的某些揭示心理的语言处理成二人叠语形式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