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宗女请受
夫人宗女请受
【原文】
戚里宗妇封郡国夫人,宗女封郡县主,皆有月俸钱米,春冬绢绵,其数甚多,《嘉祐禄令》所不备载。顷见张抡娶仲儡女,封遂安县主,月入近百千,内人请给,除粮料院帮勘[1]左藏库所支之外,内帑[2]又有添给,外庭不复得知。因记熙宁初,神宗与王安石言,今财赋非不多,但用不节,何由给足?宫中一私身之奉,有及八十贯者,嫁一公主,至用七十万缗[3],沈贵妃料钱月八百贯。闻太宗时,宫人唯系皂绸檐,元德皇后尝以金线缘檐而怒其奢。仁宗初定公主俸料,以问献穆大主,再三始言,其初仅得五贯耳。异时[4],中官月有止七百钱者。礼与其奢宁俭,自是美事也。一时旨意如此,不闻奉行。以今度之,何止十百倍也。
【注释】
[1]帮勘:帮助审查。[2]内帑(tǎng):指国库里的钱财。[3]缗(mín):古代穿铜钱用的绳子。转借为计量单位,一缗一般为一千文。[4]异时:过去。
【译文】
皇帝亲戚的宗妇被封为郡国夫人,宗女封郡县主,都有月俸钱米,春冬绢绵,而且数量很多,《嘉祐禄令》记载得不够完备。不久前看到张抡娶了赵仲儡的女儿,封为遂安县主,每月收入近十万,内人的供给,除粮料院帮助审核左藏库所支之外,国家内库还有添给,其数额多少外庭就不得而知了。因而想起神宗熙宁初年,神宗曾对王安石说,如今财富并不是不丰富,但不能节制使用,这如何能供给充足呢?宫中一个私人的俸禄,有达八十贯的,嫁一个公主,费用就达七十万缗,沈贵妃的食料钱每月有八百贯。听说太宗时,宫中的人只穿皂色粗绸短便衣,即使这样元德皇后还常由于有人穿金线的衣服而怒斥其奢侈。仁宗初定了公主的俸禄,开始问献穆大公主。问了几遍才说了个数,当时仅有五贯。过去,宦官的月俸只有七百钱罢了。从礼节上说是与其奢侈毋宁俭朴,这是美德好事。一时皇上旨意如此,但没有多少人遵照执行。与今天相比,超过从前何止十倍百倍!
【评析】
一无所有者要变革,既得利益者要维持现状,自古以来,这两种力量的交锋从来就没有停止过。通过这则故事,我们从一个侧面窥见了北宋末年“冗费”弊政的一角,也就粗浅地理解了王安石的变法为何要来得如此峻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