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又称《书》或《书经》

前言

《尚书》又称《书》或《书经》,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部政治文献汇编类史书。《尚书》分为《虞书》、《夏书》、《商书》和《周书》等子篇目。其中,《虞书》是传说时代五帝之一虞舜在位时的政治文献汇编,《夏书》是传说中夏代的政治文献汇编,《商书》和《周书》则为商代和周代的政治文献汇编。以此类推,《周书》的着作年代大致可以确定为周代,《虞书》、《夏书》、《商书》的着作年代,或为西周史官、或为春秋史官、或为战国史官对五帝时期以及夏商时期政治事件的追述。

关于《尚书》的书名,有三种说法。第一种说法是,“尚”与“上”互为通假,那么所谓“尚书”,即是指上古皇家档案文件的汇编;第二种说法是,“尚”即“崇尚”之意,那么所谓“尚书”,即指是可为后人崇尚的典籍;第三种说法是,“尚”即把卷着的、包着的、摞着的东西摊开或展平,那么所谓“尚书”,即是解密的王家文档或向社会公开的皇室卷宗。结合该书内容来看,以上三种说法均可成立。

据有关资料显示,《尚书》流传于世的,前后共有三个版本。其一为秦朝博士伏生版,称《今文尚书》;其二为孔子的后人西汉孔安国版,称《古文尚书》;其三为东晋豫章(即今江西南昌)内史(相当于今省财政厅长)梅赜(zé)版,称《伪古文尚书》。一般认为,秦朝博士伏生版《今文尚书》中的《周书》,从《牧誓》到《吕刑》,该十六篇为西周的真实史料,《文侯之命》、《费誓》和《秦誓》为春秋史官对西周史料的追述,《虞书》中的《尧典》、《皋陶谟》、《禹贡》反而是战国史官编写的古史资料。而今本《古文尚书》,总体认为是梅赜伪造的,但也存在争议,此不赘述。

关于《尚书》的成书、面世、聚散和真伪,有着极其曲折而传奇的故事。相传,最早的《尚书》版本,系春秋末孔子汇集古代文献编订而成的。孔子晚年因有感于礼崩乐坏,世事浇漓,人心不古,于是集中精力整理古代典籍,以期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他将上古时期从尧、舜、禹一直到春秋秦穆公时期的各种重要文献资料汇集在一起,经过认真遴选后,挑出其中100篇编辑成《书》,并用它作为自己私学的教材,教育学生。

据称,孔子编订该书的要旨有二:第一,使帝王明白仁君治民的道理。春秋之世,圣王遁迹,暴君迭出,人民群众苦于虐政,备受煎熬。为拯救危世,感化当世人君,孔子作《书》经,希望人君发扬尧、舜、禹、汤、文、武的光荣传统,对人民群众百姓仁慈一些;第二,让臣子明白贤臣辅佐君王的道理。自周室东迁之后,各地方政权中人臣事君心不在焉,乱臣贼子迭出,弑君犯上的事屡见不鲜。为拯救危世,感化当世人臣,孔子作《书》经,记述上古贤臣辅佐君王的事迹,作为臣子学习的榜样。

就这样,该书自春秋一直流传到战国,一向平安无事。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颁布《挟书令》,令凡是民间收藏的《诗》、《书》以及诸子百家的着作,全都要送交官府集中焚毁。这次焚书事件给《诗》、《书》的流传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西汉立国之后,鼓吹“以儒术治天下”,于是大张旗鼓地收集民间遗漏的《诗》、《书》残本,可是收效甚微。事有凑巧,济南郡(治所在今山东章丘南)有个叫伏胜的老头,本系孔门弟子轌(xuě)子贱先生的后裔。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于朝廷设博士70人“以备顾问”,伏胜即为其中一。前213年,秦始皇颁布焚书令,伏胜已经退休在家了,大约是出于对上古典籍的尊崇,他便冒着生命危险,暗地将《书》经藏在自家墙壁的夹层内。

时间一晃就是几十年过去了,伏胜听说朝廷正大张旗鼓在民间寻摸遗漏的《诗》、《书》,于是打夹壁搜出藏书,一看只剩《书》经29篇了。这时的伏胜已经是九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于是朝廷便派后起之秀、年轻学者晁错前往济南郡让伏胜一对一口头传授。完事后,晁错便带着笔记和原典返回首都洛阳,随后将它们整理一番,朝廷准予公布于众。因为晁错的笔记是用当时的大白话写的,所以这个版本的《书》以及其注疏就被后人称作《今文尚书》。

说话间,到了西汉景帝三年,即前154年。这一年远在山东曲阜的鲁恭王刘余想扩建自己的府邸,因为鲁王的府邸就紧挨着孔府,于是他就和孔府的现主人——孔子的嫡系后代孔安国商量,让他腾出点儿地方。结果一拆不打紧,据称发现了一部《书》经,系用先秦六国文字书写,想必是孔子当年造房子给藏在里面以备不测的。

朝廷得知这个事后,就命孔安国对该书进行翻译、校对、整理,定名为《古文尚书》。该版本除包括《今文尚书》的29篇以外,其中还多出了16篇。就在孔安国先生将这个《古文尚书》编订完毕,恭恭敬敬地献给朝廷的时候,遇到了两汉后宫里常见的大事件——巫蛊事件,不知怎么地,把孔安国给牵连上了。结果,他老先生以及这本皇皇巨着,也给晾在一边了。这个《古文尚书》始终没能转正,只在民间下里巴人之中流传。

说话间,又到了西晋时期永嘉年间,五胡乱华开幕。战乱中,甭管是《今文尚书》也好,《古文尚书》也罢,统统散失了,不知去向。时间一晃又是两百年。到了东晋初年,豫章内史梅赜不知打哪里弄来一部据说比《古文尚书》还要古老的《古文尚书》,献给朝廷。梅赜先生版的《古文尚书》不仅包括伏胜先生版的《今文尚书》29篇,而且比孔安国先生版的《古文尚书》多出14篇,共58篇。就这么地,梅版《古文尚书》就非常吊诡地流传于世,一晃就是一千多年。据称,人们现在看到的《尚书》版本,就是后世学者根据梅先生的版本,再参照其他文献编定而成的。

当然,东晋以降,后世的许多学者都对梅赜版的《尚书》产生过疑问,但是没有一言九鼎的证据,也扳不倒人家。但是,也有一些学者坚信,东晋以来的《古文尚书》大体保留了汉代两版《尚书》的脉络。理由是,梅赜版的《古文尚书》,可能是他根据秦汉以后其他典籍中所传的零星断简增补而成的。

自西汉以来,《尚书》一直被历代帝王将相视为经时济世的哲学经典,它既是帝王们的枕边书,又是贵族子弟及士大夫的必修课。就文学而言,《尚书》的出现标志着我国古代散文已经萌芽。据《左传》等书记载,在《尚书》之前,还有《三坟》、《五典》、《八索》、《九丘》等上古时代的政论性散文典籍存世,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些书都没有传承下来,因此上咱们但凡谈到先秦散文,《尚书》即为不二之源头。

总观《尚书》诸篇文章,其结构已经较为完整,谋篇布局也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后来春秋战国时期散文勃兴,便可以看作是对《尚书》散文技巧的继承和发展。秦汉以后,各个朝代的制诰、诏令、章奏,都明显地受《尚书》文风、文字的影响。例如,南朝梁时学者刘勰先生在其大作《文心雕龙》中,论述诏策、檄移、章表、奏启、议对、书记等文体时,也都溯源到《尚书》,这便是该书的魅力所在。

时间进入到21世纪,2008年7月,清华大学入藏了一批战国竹简,据称该批竹简曾经长期流散于境外,后为清华校友于境外购得回捐母校。随后,经过两年多的保护性清理和研究,最终确定该批竹简共为2388枚,其中发现了失传2000多年的战国版《尚书》。

据有关专家介绍,该版“尚书”已整理出六十余篇文献,其中《尹至》、《尹诰》、《程寤》、《保训》、《耆夜》、《金縢》、《皇门》、《祭公》和《楚居》9篇,不为传世版《尚书》所载。例如,《保训》讲述了周文王临终前对武王的遗训,其中提到尧、舜和商朝先祖上甲微的传说,这篇文献从秦始皇焚书以后,便告于湮没,其中包含的圣道思想,很有孔子《尚书》的意旨。另外,专家将竹简版《咸有一德》篇与传世《尚书》之《咸有一德》篇进行比对后发现,二者没有任何共同之处。这就说明,传世《尚书》之《咸有一德》篇系梅赜伪造。

相同的例子还见于《说命》篇。传世版《尚书》之《说命》篇由三篇组成,记载了武丁与大臣傅说的相关事迹。竹简版《尚书》也有《说命》篇,题为《傅说之命》,也由三篇组成。其中部分内容与《国语·楚语》的引文完全一致,证明是先秦时期《说命》篇的原貌。这就说明,传世《尚书》之《说命》篇系梅赜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