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世家赞

孔子世家赞

《史记》

【题解】

《孔子世家》是《史记》三十世家之一，为孔子所立的传，记载孔子的生平和思想。本文为司马迁在全传最后对孔子所写的直接评论。赞语认为孔子以道德学问受到后人的景仰，表达了司马迁对孔子的敬仰和向往之情。

【原文】

太史公曰：《诗》有之：“高山仰止[16]，景行行止[17]。”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18]，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

【注释】

[16]高山：比喻品德高尚。

[17]景行：比喻行为光明正大。

[18]适：到。

【译文】

太史公说：《诗经》中有句话说：“巍峨的高山可以仰望，宽广的大道可以循着前进。”我虽然不能达到这个境界，但是心中一直向往它。我读孔子的书，由推理可以知道他的为人。到了鲁国之后，我参观了孔子的祠堂、车子、衣服和礼器，看见许多儒生按时在他家里演习礼仪，对此我徘徊留恋，舍不得离去。

【原文】

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19]，可谓至圣矣！

【注释】

[19]折中：取正，用以判断事物正确与否的标准。

【译文】

天下的君王以及历代贤人，实在是很多，他们在世时那么荣耀，但死后也就没有什么痕迹了。孔子只是个平民，但他的学说已经流传了十几代，读书人都尊崇他。从天子王侯往下，中国讲六艺的人，都以孔子的学说作为准则，孔子可以称得上是至高无上的圣人了！

【评析】

这篇论赞以《诗经》为例，洋溢着司马迁对孔子的高度崇敬之情。在司马迁认为，孔子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使数人仰慕。司马迁来到孔子故居之后，对孔子有了更深的理解，崇敬之情得到进一步强化。当他参观了孔子的庙堂、车服、礼器，见到这些与孔子密切相关的器物以后，好象孔子本人就在自己眼前。后来又在孔子故居见到许多儒生如此虔诚地在他家中按时演习礼仪，可见孔子的思想有着巨大的精神魅力。此情此景，以至于司像迁不愿离开圣人的故居。

文章开篇引用《诗经》的话，抒发作者的感慨，乃是凭虚而起。中间部分叙写孔子故居的所见与感受。结尾部分用“可谓至圣矣”来作结论。虚实结合，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