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曲赋文·惠山夜坐》原文与赏析

魏 源

好梦如棋散，良朋似雨过。

为寻出世士，特地入林阿。

树气临泉古，山声入夜多。

古来巢许士，原未证维摩。

这是 《惠山夜坐》三首中的第一首，系仄起平受式五律，作者秋游惠山，夜间静坐，月色当空，思绪翩翩，借景寄慨，以抒其情。诗的开头首联带着婉惜的感情说，人们美好的梦应该梦得更长久一些，但却像下棋一样很快地散了; 好友应该多相聚一些时候，但却像一阵秋雨似地匆匆走过了。颔联接着说，我为了寻找出家的朋友读书人，特地来到了这深山世外之地。颈联说周围环境： 临近泉边的参天大树，那气质更显得古朴; 夜里这寂静的山间，由于幽静而各种声音更显得多。最后在尾联感叹说： 古来隐居不仕的巢许二士，原来未曾验证过维摩菩萨讲说过的大乘佛法教义。

诗中的“巢许士”即巢父和许由二人，相传为尧时隐士，尧欲让位于二人，皆不受。这里是用来作为隐居不仕的典故。诗中的 “维摩”，即 “维摩诘”，梵文音译，意译 “净名”或 “无垢称”，略称 “维摩”，佛教菩萨名。《维摩诘经》载，他是毗耶离(吠舍离)神通广大的大乘居士，曾以称病为由，同释迦牟尼派来问病的文殊师利(智慧第一的菩萨)等反复论说佛法，义理深奥，“妙语”横生。文殊等对他备加崇敬。《维摩诘经》中说，维摩深通大乘佛法。“大乘”是梵文的意译，音译“摩诃衍那”，摩诃是“大”意，“衍那”谓“乘载”或“道路”。大乘佛教自称能运载无量众生从生死大河之此岸达到菩提涅槃之彼岸，成就佛果。《维摩诘经》通过描述维摩与文殊师利等人共论佛法，宣扬达到解脱不一定过严格的出家修行生活，关键在于主观修养，“示有资生而恒观无常，实无所贪;示有妻妾采女，而常远离五欲淤泥”，据称，此为“通达佛道”，是真正的“菩萨行”。魏源的这首诗，意境深沉，情景交融，写出了作者的感叹，写出了思友的心绪。诗人借典告诉朋友说，想解脱人间烦恼重要的是加强主观修养，不一定非要出家来过修行生活。此诗的艺术特色，在于作者巧妙地运用了“比喻”、“烘托”、“用典”等修辞技巧，对“梦”、“棋”、“雨”、“树”、“泉”、“山”等作了有声有色的烘托描绘。作者在其他诗中写过不同的“梦”，不同的“棋”，写过变幻的“雨”、变幻的“泉”，变幻的“山”。如在《游山吟》中曾写有变幻多端的“山”的奇姿：“泉能使山静，石能使山雄，云能使山活，树能使山葱。”还有“青山夜分明月飞，青山晓兮明月归，青山默兮泉是舌，青山舞兮泉是衣”等佳句，把山写得动起来，活起来了。此首诗中的“山声入夜多”，更把夜间的山写得静中有动了。诗人最后借用典故，婉转深情地写出了夜间静坐思念朋友，感叹世事的心态，耐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