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文学·《圣经·旧约》·押沙龙之乱》原文与赏析

《基督教文学·《圣经·旧约》·押沙龙之乱》原文与赏析

《旧约·撒母耳记下》第14—18章



押沙龙住在耶路撒冷足有二年,没有见王的面。押沙龙打发人去叫约押来,要托他去见王。约押却不肯来。第二次打发人去叫他,他仍不肯来。所以押沙龙对仆人说:“你们看,约押有一块田,与我的田相近,其中有大麦,你们去放火烧了。”押沙龙的仆人就去放火烧了那田。于是约押起来,到了押沙龙家里,问他说:“你的仆人为何放火烧了我的田呢?”押沙龙回答约押说:“我打发人去请你来,好托你去见王,替我说:我从基述回来有什么益处呢?不如仍在那里。现在要许我见王的面。我若有罪,任凭王杀我就是了。”于是约押去见王,将这话奏告王。王便叫押沙龙来,押沙龙来见王,在王面前府伏于地,王就与押沙龙亲嘴。

此后,押沙龙为自己预备车马,又派五十人在他前头奔走。押沙龙常常早晨起来站在城门的道旁,凡有争讼要去求王判断的,押沙龙就叫他过来,问他说:“你是哪一城的人?”回答说:“仆人是以色列某支派的人。”押沙龙对他说:“你的事有情有理。无奈王没有委派人听你申诉。”押沙龙又说:“恨不得我作国中的士师,凡有争讼求审判的,到我这里来,我必秉公判断。”若有人近前来要拜押沙龙,押沙龙就伸手拉住他,与他亲嘴。以色列人中,凡去见王求判断的,押沙龙都是如此待他们。这样,押沙龙暗中得了以色列人的心。

满了四十年,押沙龙对王说:“求你准我往希伯崙去,还我向耶和华许的愿。因为仆人住在亚兰的基述曾许愿说:‘耶和华若使我再回耶路撒冷,我必侍奉他。’”王说:“你平平安安地去吧。”押沙龙就起身往希伯崙去了。押沙龙打发探子走遍以色列各支派说:“你们一听见号角声,就说:‘押沙龙在希伯崙作王了。’”押沙龙在耶路撒冷请了二百人与他同去,都是诚诚实实去的,并不知道其中的真情。押沙龙献祭的时候,打发人去将大卫的谋士基罗人亚希多弗从他本城请了来。于是叛逆的声势甚大,因为随从押沙龙的人民,日渐增多。

有人报告大卫说:“以色列人的心,都归向押沙龙了。”大卫就对耶路撒冷跟随他的臣仆说:“我们要逃走,不然都不能躲避押沙龙了。要赶快走,恐怕他忽然来到,加害于我们,用刀杀尽全城的人。”王的臣仆对王说:“我主我王所定的,仆人都愿遵行。”于是王带着全家人出去了,但留下十个妃嫔,看守宫殿。王出去,民众都跟随他,到了伯墨哈,就住下了。王的臣仆都在他面前过去。基利提人,比利提人,就是从迦特跟随王来的六百人,也都在他面前过去。

王对迦特人以太说:“你是外邦逃来的人,何必与我们同去呢?你可以回去,与新王同住,或者回你本地去吧。你来的日子不多,我今日怎好叫你与我们一同飘流,没有一定的住处呢?你不如带你的弟兄回去吧。愿耶和华用慈爱诚实待你。”以太对王说:“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起誓,又敢在王面前起誓,无论生死,王在哪里,仆人也必在哪里。”大卫对以太说:“你前去过河吧。”于是迦特人以太带着跟随他的人和所有的妇人孩子,就都过去了。本地的人,都放声大哭,民众尽都过去。王也过了汲沦溪,民众往旷野去了。

撒督和抬上帝约柜的利未人,也一同来了,将上帝的约柜放下。亚比亚他上来,等着民众从城里出来过去。王对撒督说:“你将上帝的约柜抬回城去。我若在耶和华眼前蒙恩,他必使我回来,再见约柜和他的居所。倘若他说:‘我不喜悦你。’看哪,我在这里,愿他凭自己的意旨待我。”王又对祭司撒督说:“你不是先知吗?你可以安然回城。你儿子亚希玛斯和亚比亚他的儿子约拿单,都可以与你同去。我去旷野的渡口那里等你们报信给我。”于是撒督和亚比亚他将上帝的约柜抬回耶路撒冷。他们就住在那里。

大卫蒙头赤脚,上橄榄山,一面上,一面哭。跟随他的人,也都蒙头哭着上去。有人告诉大卫说:“亚希多弗也在叛党之中,随从押沙龙。”大卫祷告说:“耶和华啊!求你让亚希多弗的计谋变为愚拙。”大卫到了山顶敬拜上帝的地方,见亚基人户筛,衣服撕裂,头蒙灰尘来迎接他。大卫对他说:“你若与我同去,必拖累我。你若回城去,对押沙龙说‘王啊,我愿作你的仆人。我向来作你父亲的仆人,现在我也照样作你的仆人。’这样,你就可以为我破坏亚希多弗的计谋。祭司撒督和亚比亚他,岂不都在那里吗?你在王宫里听见什么,就要告诉祭司撒督和亚比亚他。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亚比亚他的儿子约拿单,也都在那里。凡你们所听见的,可以托这二人来报告我。”于是大卫的朋友户筛进了城。押沙龙也进了耶路撒冷。

大卫王到了巴户琳,见有一个人出来,是扫罗族基拉的儿子,名叫示每,他一面走,一面咒骂。又拿石头砍大卫王和王的臣仆,民众和勇士,都在王的左右。示每咒骂说:“你这流人血的坏人哪,去吧去吧。你流扫罗全家的血,接续他作王。耶和华把这罪归在你身上,将这国交给你儿子押沙龙。现在你自取其祸,因为你是流人血的人。”

洗鲁雅的儿子亚比筛对王说:“这死狗岂可咒骂我主我王呢。求你容我过去,割下他的头来。”王说:“洗鲁雅的儿子,我与你们有何关系呢?他咒骂,是因耶和华吩咐他说,你要咒骂大卫。”大卫又对亚比筛和众臣仆说:“我亲生的儿子,尚且寻索我的性命,何况这便雅悯人呢?由他咒骂吧!因为这是耶和华吩咐他的。或者耶和华见我遭难,为我今日被这人咒骂,就施恩与我。”于是大卫和跟随他的人往前行走。示每在大卫对面山坡,一面行走,一面咒骂,又拿石头砍他,拿土扬他。王和跟随他的众人,非常疲乏地走到了一个地方,就在那里歇息歇息。

押沙龙和以色列众人,来到耶路撒冷,亚希多弗也与他同来。大卫的朋友亚基人户筛,去见押沙龙,对他说:“愿王万岁!愿王万岁!”押沙龙问户筛说:“这是你恩待朋友吗?为什么不与你的朋友同去呢?”户筛对押沙龙说:“不然,耶和华所挑选的和这些民众并以色列众人所挑选的,我必归顺他,与他同住。再者,我又是服侍谁呢?岂不是前王的儿子吗?我怎样服侍你父亲,也必照样服侍你。”

押沙龙对亚希多弗说:“你们出个主意,我们怎样办才好。”亚希多弗说:“你父留下看守宫殿的妃嫔,你可以与她们亲近。”于是有人为押沙龙在宫殿的平顶上,支搭帐篷。押沙龙在以色列众人眼前,与他父的妃嫔亲近。那时,亚希多弗出的主意,就好像问过上帝一样。他昔日给大卫,今日给押沙龙出的主意,都是这样。

亚希多弗又对押沙龙说:“ 求你准我挑选一万二千人,今夜我就起身追赶大卫,趁他疲乏手软,我忽然追上他,使他惊惶。跟随他的人,必都逃跑。我就单杀王一人。使民众都归顺你。你寻找的人既然死了,民众也就归顺你了。这样,也都平安无事了。”押沙龙和以色列的长老,都认为这话很对。

押沙龙说:“ 要召亚基人户筛来,我们也要听他怎样说。”户筛到了押沙龙面前,押沙龙对他说:“亚希多弗是如此如此说的。我们照着他的话做,可以不可以?若不可,你就说吧。”户筛对押沙龙说:“亚希多弗这次定的计谋不善。”户筛又说:“你知道你父亲和跟随他的人,都是勇士。现在他们心里恼怒,如同田野丢崽子的母熊一般。而且你父亲是个战士,一定不和民一同住宿。他现今或藏在坑中,或在别处。假如你的人首先被杀,凡听见的必说,跟随押沙龙的民被杀了。虽有人胆大如狮子,他的心也必动摇。因为以色列人都知道你父亲是英雄,跟随他的人,也都是勇士。依我之计,不如将以色列众人,从但直到别是巴,如同海边的沙那样多,聚集到你这里来,你也亲自率领他们出战。这样,我们在何处遇见他,就下到他那里,如同露水下在地上一般,连他带跟随他的人,一个也不留下。他若进了那一座城,以色列众人,必带绳子去,将那城拉到河里,甚至连一块小石头,都不剩下。”押沙龙和以色列众人说:“亚基人户筛的计谋,比亚希多弗的计谋更好。”这是因耶和华定意破坏亚希多弗的良谋,为要降祸与押沙龙。

户筛对祭司撒督和亚比亚他说:“亚希多弗为押沙龙和以色列的长老所定的计谋,是如此如此。我所定的计谋,是如此如此。现在你们要急速打发人去,告诉大卫说,今夜不可住在旷野的渡口,务要过河,免得王和跟随他的人,都被吞灭。”那时约拿单和亚希玛斯在隐罗结那里等候,不敢进城,恐怕被人看见。有一个使女出来,将这话告诉他们,他们就去报信给大卫王。然而有一个童子看见他们,就去告诉押沙龙。他们急忙跑到巴户琳某人的家里。那人院中有一口井,他们就下到井里。那家的妇人用盖盖上井口,又在上头铺上碎麦,事就没有泄漏。押沙龙的仆人来到那家,问妇人说: “亚希玛斯和约拿单在哪里?”妇人说;“他们过了河了。”仆人找他们,找不着,就回耶路撒冷去了。

他们走后,二人从井里上来,去告诉大卫王说:“亚希多弗如此如此定计害你。你们务要起来,快快过河。”于是大卫和跟随他的人,都起来过约旦河。到了天亮,无一人不过约旦河的。亚希多弗见不依从他的计谋,就备上驴,归回本城,到了家,留下遗言,便吊死了,葬在他父亲的坟墓里。

大卫到了玛哈念,押沙龙和跟随他的以色列人,也都过了约旦河。

大卫数点跟随他的人,立千夫长百夫长率领他们。大卫打发军兵出战,他分三队,一队在约押手下,一队在洗鲁雅的儿子约押兄弟亚比筛手下,一队在迦特人以太手下。大卫对军兵说:“我必与你们一同出战。”军兵却说:“你不可出战,若是我们逃跑,敌人必不介意。我们阵亡一半,敌人也不介意。因为你一人强似我们万人。你不如在城里预备帮助我们。”王向他们说:“你们以为怎样好,我就怎样做。”于是王站在城门旁,军兵或百或千地挨次出去了。王嘱咐约押、亚比筛、以太说:“你们要为我的缘故,宽待那少年人押沙龙。”王为押沙龙嘱咐众将的话,军兵都听见了。

军兵就来到田野迎着以色列人,在以法莲树林里交战。以色列人败在大卫的仆人面前。那日阵亡的甚多,共有二万人。

押沙龙偶然遇见大卫的仆人。押沙龙骑着骡子,从大橡树密枝底下经过,他的头发被树枝绕住,就悬挂起来。他骑的骡子便离他去了。有个人看见,就告诉约押说:“我看见押沙龙挂在橡树上了。”约押对报信的人说:“你既看见他,为什么不将他打死,落在地上呢?你若打死他,我就赏你十舍客勒银子,一条带子。”那人对约押说: “我就是得你一千舍客勒银子,我也不敢伸手害王的儿子。因为我们听见王嘱咐你、亚比筛和以太说: ‘你们要谨慎,不可害那少年人押沙龙。’我若妄为害了他的性命,就是你自己也必与我为敌。因为无论何事,都瞒不过王。”约押说:“我不能与你拖延。”约押手拿三杆短枪,趁押沙龙在橡树上还活着,就刺透他的心。给约押拿兵器的十个少年人围绕押沙龙,将他杀死。

约押吹号角,拦阻众人,他们就回来,不再追赶以色列人。他们将押沙龙丢在林中一个大坑里,上头堆起一大堆石头。以色列众人都逃跑,各回各家去了。押沙龙活着的时候,在王谷立了一根石柱。他曾说,我没有儿子为我留名。他就以自己的名称那石柱,叫押沙龙柱,直到今日。

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说:“容我跑去,将耶和华给王报仇的信息报与王知。”约押对他说:“你今日不可去报信,改日再去报信,因为今日王的儿子死了,所以你不可去报信。”约押对古示人说:“你去将你所看见的告诉王。”古示人在约押面前下拜,就跑去了。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又对约押说:“无论怎样,求你容我随着古示人跑去。”约押说:“我儿,你报这信息,既不得赏赐,何必要跑去呢?”他又说:“无论怎样,我要跑去。”约押说:“你跑去吧。”亚希玛斯就从平原往前跑,跑过古示人去了。

大卫正坐在城甕里。守望的人上城门楼的顶上,举目观看,见有一个人独自跑来。守望的人就大声告诉王,王说:“他若独自来,必是报口信的。”那人跑得渐渐近了,守望的人又见一人跑来,就对守城门的人说:“又有一人独自跑来。”王说:“这也必是报信的。”守望的人说:“我看前头人的跑法好像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的跑法一样。”王说:“他是个好人,必是报好信息。”

亚希玛斯向王呼叫,说:“平安了。”就在王面前脸伏于地叩拜,说:“耶和华你的上帝是应当称颂的,因他已将那举手攻击我主我王的人交给王了。”王问说:“少年人押沙龙平安不平安?”亚希玛斯回答说:“约押打发王的仆人那时,仆人听见民众大声喧哗,却不知道是什么事。”王说:“你退去,站在旁边。”他就退去,站在旁边。

古示人也来到,说:“有信息报给我主我王。耶和华今日向一切兴起攻击你的人,给你报仇了。”王问古示人说:“少年人押沙龙平安不平安?”古示人回答说:“愿我主我王的仇敌和一切兴起要杀害你的人,都与那少年人一样。”王就心里伤恸,上城门楼去哀哭,一面走一面说:“我儿押沙龙啊!我儿,我儿押沙龙啊!我恨不得替你死。押沙龙啊!我儿,我儿。”



约书亚率领犹太人建立巴勒斯坦国的早期,他们的生活是非常朴实的。《路得记》记载得非常清楚。但是犹太人在约旦河两岸生活了几个世纪后,商业发达,人们沉溺于城市生活的富足之中,大多数犹太人不再关心国家大事了。犹太国家正处在一个过渡时期,但是真正理解这一时期正在发生什么事的人,恐怕是微乎其微的。

首先,几个半独立的流浪小部落结成联盟,发展成为以大卫为王的王国,很快又变成了大卫的儿子所罗门的独裁专制统治。以下就有一大串国王、王后和大祭司的名字:罗波安、亚撒、耶罗波安、巴沙等等,他们征服广大的领土,很快地又失去它。他们的荣耀与所得领地的地名一样,不久就为岁月湮没,唯一给我们提供的是基督教出现的世俗背景。

撒母耳在基比亚村寻找到了扫罗作为犹太王位候选人,扫罗在长期征战生涯中成为越来越“实际”的人。撒母耳对此很不满意,便又在伯利恒找到了耶西的儿子大卫。大卫既是个勇敢的年轻人,又是个卓越的音乐家,他为扫罗王弹竖琴。但只要看过有关扫罗的故事就知道,他是个多疑、神经质的人。扫罗几次想杀害大卫不成。大卫经过长期曲折的逃亡生涯后成了犹太人的王。大卫算得上是位仁慈宽容而又文武双全的王,但是他栽在女人手里。大卫借别人之手将乌利亚杀害,娶了他的妻子拔不巴,生下了所罗门,并答应立此儿为继承者。大卫的这一举动不仅引起了老百姓的不满,更引起了先前两个儿子——押沙龙和亚多尼雅的不满。因为他们是合法的王位继承人。特别是押沙龙,他是个英俊威武、仪表堂堂的王子,因而非常自负。应该说,大卫的这一举动埋下了押沙龙谋反的种子,至于长兄暗嫩强奸押沙龙的胞妹他玛,使押沙龙怀恨在心,这只是一个直接的触发因素。尽管押沙龙在举叛前作了不少准备,但终究没有父亲大卫那样坚实的统治基础,他的失败是注定的。故事中讲到押沙龙之死,具有神话的色彩:他那一头漂亮的头发阻碍了他逃跑,将他挂在树上,以至被约押杀害。这一情节颇有古希腊命运悲剧的味道,像英雄阿喀琉斯之恨一样,上帝安排的命运难于逃脱。

押沙龙死后,大卫悲痛欲绝。他已经为自己的过错悔恨不已了,这一次又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失去了心爱的儿子。由此看来,在宫廷争权夺利的早期,至少像大卫这样的王还是有良心约束的,但诸如此类的事一旦频频出现,夺权者们和统治者们就把良心这个阻碍独裁和专制的东西丢弃了。

事实上,权力和金钱一样,都能使人疯狂。在争夺权力的过程中,必定会出现一些智力超群的人物,比如所罗门。所罗门登位时,犹太人在贸易和商业方面已经取得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在不到一个世纪内,从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变成为一个被东方专制者统治的强大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