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数民族宗教传说·开洞》原文与赏析

(傩坛正戏)

(戏头子)急急打鼓急急捶，桃园请戏正正回，请出桃园十二戏，地盘业主赴傩坛。

唱：

地盘神来地盘神，说我无名我有名。

自从盘古分天地，三皇五帝定乾坤。

生我之时无日月，长大起来我为尊。

房前屋后都有我，万国九州有我名。

父亲有名耒百万，母是堆金积玉人，

上无三兄并四弟，单生地盘我一人，

要知我的名和姓，耒开来就是我的名。

(内白)：哎!你的出处到说了，主人请你来作甚么?地盘：我不说，你也不知。

(内白)：还是要说呀。

地盘：你听着，(唱)：

当先有个刘什氏，李狗劝她开五晕，

她家请客不请我，我发气赶上她家门。

李狗一见地盘到，心中吓得战兢兢，

把我拉到酒席上，暗拿药酒起黑心，

老神不知是毒计，药酒吃到肚中存。

李狗把我灌醉了，将我拖到后花园。

来在花园就动手，一把钢刀亮铮铮。

钢刀一把铮铮亮，地盘被害后花园。

我去阴司把状告，阎王叫我快还魄。

太白仙官心不忍，忙拿仙丹给我吞，

寅时仙丹落在口，卯时地盘又还魂。

行往桃园三洞过，喊一声把把(注1)快开门!唐氏：(唱)啊!玉皇门，

我在云端打瞌睡，忽见凡间闹沉沉。

拨开云头来观看，只见地盘跪埃尘，

你或为天干来求雨，或为进京求功名?

一要文书来相请，二要墨帖来相迎，

文书墨帖写得明，要我下凡万不能。

地盘：(唱)

一声不了又一声，把把在上听原因：

不为天干来求雨，不为海干来求神，

不为场街求买卖，不为京都求功名。

你在云端洗耳听，细听地盘宣疏文，

我今不为别样事，(念)端为童关不遂命犯阴司

求愿，开洞之时请到你，(接唱)还金标良

你一桃园开洞门，行往桃园三洞过，

作一个传书带信人，我今打马前去了，

你慢慢走来慢慢行。

唐氏：(唱)

地盘打马前引路，忙来五方驾祥云，

一驾东方青云起，二驾南方起赤云，

西方白云莲花现，北方黑云朵朵鲜。

五色祥云齐驾起，腾云闪闪下天庭，

一十五里桃花殿，二十五里杏花村，

不觉行程来得快，傩坛就在前面存。

(白)：我在南天门上，观见门前三个小伙抬一个猪槽，打马一过去，勒马一过来，把老神逼出一身汗水来了。(内白)：太婆有所不知，那是门外三界四值事务功曹，文书相请，墨帖相迎里!

唐氏：(白)这到也是，来在傩坛还是先参其神、后参其人?

(内白)：先有人请，先参其人，后参其神。

唐氏：有心恭敬，无心恭敬?

(内白)：有心如何，无心如何?

唐氏：有心恭敬站上一层，无心恭敬，我打马回程。

(内白)：太婆，来得去不得。

唐氏：然何去不得?

(内白)：来在傩坛，要把主人家打开桃园三洞，请出合朋戏子勾销了良愿再转回华山。

唐氏：(唱)

南官主、户主人，请出中华龙凤门，

请你出来无别事，同吾上前参拜神。

上头参拜“三清”主，下牌参拜“八庙”神，

朝住上神磕个头，后来儿孙做公候。

朝住上神作个辑，一年四季免灾疾。

朝住上神打个签，不是拜人是拜神，

要拜华山来的神，不拜马前子弟们。

拜罢起来分左右，你向东来我向西，

你去东边陪客坐，我去西边赶朝王。

八宝锣裙抽了线，一时二刻到堂前。

(白)：这个主人癫癫狂狂，锣儿敲得响当当，鼓儿打得当当响，角儿调转吹，难道在凡间作恶?

(内白)：太婆有所不知，主人正在行善，为他家少爷小姐还愿，请得太婆下凡，就是要打开桃园三洞，请出合朋戏子勾销良愿。

唐氏：原来如此。

(唱)啊、玉皇门，

来在傩坛大半天，未把鞋底来提针，

你这地盘小冤愆，耽误老神大半天。

来在傩坛无别事、打打(注2)鞋底散精神，

行一步，打一针，打个神仙吕洞宾，

前头打个芝麻路，后头打起水波云。

两边打的人字路，当中打个大团园。

地盘： (唱)

一出门来观白坡，听我唱首扯谎歌。

说我扯谎真扯谎，虱子上床脚板响。

万丈深潭老虎吼，柏香林里鲤鱼狂。

两个瘸子比跑步，两个瞎子比看书。

早晨看见牛下蛋，晚上又见马搭窝。

扯把青菜来点灯，烧断九江一条河。

(内白)： 光扯谎，你怕不怕羞?

地盘： 怕?我就来说个 “怕”!

(内白)： 你把 “怕”说来我们听听;

地盘： 你听呀! (唱)

一出台来公对公，雷公虫怕的是骚鸡公，

鸡公怕岩鹰打，岩鹰又怕旋头风。

旋风又怕土墙挡，土墙又怕老蛇通。

老蛇又怕叫化子，叫化子怕的是贫穷。

贫穷就是怕恶鬼，恶鬼怕的是端公。

端分就是怕求雨，求雨不来一场空。

(内白)： 哑鬼，你真说一通 “怕”，还有什么呢?

地盘： 什么亲? 你说来听听?

地盘： 你听着，(唱)

人人说是老天亲，老天也有二样心，

东边下起滂沱雨，西边却是大晴天。

人人说是爹娘亲，爹娘也有二样心。

金银财宝归别个，破衣旧裳给我们。

人人说是弟兄亲，弟兄也有二样心，

好的之时同屋坐，不好之时把家分。

人人说是两口子亲，两口子也有二样心，

好的之时同床睡，不好之时把脚蹬。

(白)走前上来撞哟，撞!

唐氏：清早八点，哪里来你这个疯人，你到底是谁呀?

地盘： 你是哪一个?脸上起壳，起壳壳。

唐氏： 看你花眉花眼，你到底是谁?

地盘： 我们各自说出真名真姓，不必相瞒。

唐氏： 好，各自都说。

地盘： 我是房前屋后，地盘的业主，你呢?

唐氏： 我是桃园三洞唐氏把把。

地盘： 你真是唐氏把把?

唐氏： 我是真!

地盘： 我看有假。

唐氏： 货物有假，难道人都有假?

地盘：曾记得，当年之先，幼年之时，唐氏青春年少，花红皮嫩，如今脸上起壳，起壳!

唐氏：我也曾记得，当年之先，幼年之时，地盘乃一白净小伙，如今不但缺了牙巴，脸上也起了斑鸠毛喽……

地盘：把把!既然你是真唐氏，我就要盘你一盘：

唐氏： 你愿盘就请。

地盘： (唱)

一声不了又一声，把把在上听原因，

不将别样来问你，把你出处问一声。

家住何州并何县，又是县内哪家人?

父亲有名哪一个，母亲又是哪里人?

何人见你神通大?封你桃园管洞门。

简简单单问几句，请你从头讲根生。

唐氏： (唱)

一声不了又一声，地盘业主听原因：

家住唐州唐阳县，唐阳县内我家门。

父亲有名唐天子，母是安氏尊夫人，

上无三兄并四弟，只生奴家一个人。

奴家长到十六岁，未有门当户对人，

魏征丞相来作法，周家门上结为婚。

嫁去三年六个月，肚内没有半毫分，

爹娘嫌我相貌丑，一阵乱捧打出门。

玉皇见我神通大，封我桃园管洞门。

地盘： (唱)

一声不了又一声，把把你请接住声，

不提桃园自由可，提起桃园有根生，

上洞桃园几座庙?庙内共有几尊神?

又有几尊朝上坐?又有几尊对大门?

几个穿红几个绿?几个排兵穿战裙?

上洞桃园几口塘?几口温来几口凉?

又有几口人吃得?又有几口闹(毒)凡民?

上洞桃园几个犬?咬死何州何县人?

简简单单问几句，慢慢答来慢慢分。

唐氏： (唱)

一声不了又一声，地盘你请听详情：

上洞桃园九座庙，每座庙内九尊神。

又有五尊朝上坐，又有四尊对大门，

三个穿红两个绿，四个排兵穿战裙。

上洞桃园九口塘，五口温来四口凉，

又有五口人吃得，又有四口闹(毒)凡民。

上洞桃园九个犬，身第丈二零九分，

九个恶犬来为害，咬死唐阳百姓人。

上洞桃园九十九根仙桃树，九根酸来九根长甜。

甜的九根人吃得，酸的九根闹凡民。

九十九块金砖石，用来堵住三洞门。

九十九步金梯子，叮叮当当到桃园。

地盘：把把!既然上洞桃园你答对了，那中洞、下洞量你也能晓得?

唐氏：那中洞、下洞也在老神肚内打转。

地盘：把把，我前去叫主人把肥猪杀起，老酒煮起，你把桃园三洞打开，即刻就来领受良因。走、走、走，去了呀!

唐氏：(唱)

地盘打马前头去，我在桃园开洞门，

把坛老师哪一位?你来桃园领神灵。

上洞桃园迎风接驾三巡酒，“十二戏”“二十四

戏”请了门。

迎风接驾三巡酒，中洞神仙出洞门。

馆风接驾三巡酒，下洞神仙出洞门。

上洞、中洞、下洞，总求阳卦开了洞，一同打马

出洞门，

若有哪个未请到，一同打马出洞门。

阳卦一手开了洞，阴卦一道封洞门。

开一洞，封一洞，莫等邪精入洞中。

三洞桃园齐请到，众神在上领良因。

(戏尾子)：来时战鼓阳阳，不敢久占师家傩堂，去时战鼓阴阴，不敢久占师家傩边。东边有锣借锣，西边有鼓借鼓，鸣锣响鼓，唐氏回华山，转桃园也!

(注1)：把把，思南农村方言，老太婆的意思。

(注2)：打打鞋底，思南农村方言，用针线缝鞋底。



《开洞》为贵州思南保存的古老的傩戏剧本。

傩，是源于远古的一种驱鬼逐疫仪式，又称大傩、追傩、逐疫。《吕氏春秋》：“命有司大傩”，据郭沫若考证，认为甲骨文卜辞中有一字即“倛”，意为戴面具的驱鬼者。傩属于原始图腾信仰和鬼神迷信发展而来的巫教。傩坛即为祭坛，傩戏是巫觋在祭神驱鬼时的歌舞。正如刘师培在《原戏》中的说：“……在国则有舞客，在乡则有傩礼;傩虽古礼，然近于戏。”此为傩戏之源。

由于民族、地域、文化等构成因素，思南地区至今还保留着这古老戏剧的化活石。清道光《思南府续志》载：

“祈禳，各以其事祷神，逮如愿，则报之：有以牲醴酬者，有以采戏酬者。”

“冬日傩，夜阑举，皆古方相逐疫遗意，迎春则扮台阁，演古戏文，沿街巡行，以畅春气。”

此谓以采戏酬者，即指以傩戏酬神还愿。演出傩戏的目的一为“冲傩”，一为“还愿”，“冲傩”是为了惩罚凶神恶鬼，从而达到“驱邪”、“治病”的目的。“还愿”则是为媚神娱神。两者都是为祈福禳灾。因此，祭坛就是戏台，戏台成为祭坛。

傩坛活动一般分为“开坛”、“开洞”、“扫坛”。“开坛”、“扫坛”为请神、送神、酬神的法式即祭仪。开洞即是最主要的部分——表演傩戏。傩戏可分为正戏和外戏。正戏又分成“上洞”、“中洞”、“下洞”三部分。

《开洞》出戏时，由两巫师(当地称土老师)表演。一个戴唐氏太婆的面具，另一个戴地盘面具。传说唐氏太婆掌管“桃源三洞”的钥匙，地盘请出她来，要她打开三洞，请出三洞之戏。为何要请出三洞这戏?作品里写道：

“不为天干来求雨，不为海干来求神，

不为场街求买卖，不为京都求功名。”

可见，天干降雨、追求功名都是要请神的。《开洞》说：“主人正在行善，为他家少爷小姐还愿，请得太婆下凡，就是要打开桃源三洞，请出合朋戏子勾销良愿。”为此，作品勾勒出一个神鬼的世界。

戏里的主人公地盘是一位神仙：“生我之时无日月，长大起来我为尊。房前屋后都有我，万国九州有我名。”唐氏太婆是一位妇神;她自报家门，住在天上：“我在云端打瞌睡，忽见凡间闹沉沉，拨开云头一观看，只见地盘跪埃尘。”地盘请了唐氏太婆，要唐氏太婆“打开桃源三洞”。桃源三洞并非能轻易打开，也要先参拜神祇。唐氏太婆唱道：“上头参拜“三清”主，下牌参拜“八庙”神……”“三清”即道教所尊的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道君、太清太上老君。“八庙”即当地民间信奉的开天开甲将军、六丁六甲夫人，桃兵将军、二郎老爷等神祇。玉皇大帝托唐氏太婆掌管的桃园更是一个琼楼玉宇、神仙荟萃之地：“上洞桃园九座庙，每座庙内九尊神。又有五尊朝上坐，又有四尊对大门，三个穿红两个绿，四个排兵穿战裙……此外，还有 “中洞神仙”、“下洞神仙”、桃园内有二十四戏神。在这里有民间信仰的神祗，也有道教信仰的神祗，有威内凛凛的戏神，也有披红戴绿的戏神……作品极尽恣肆地渲染和夸张，使人感到千姿百态，目眩神迷。黑格尔说： “浪漫型艺术的艺术的真正内容是绝对的内心生活，相应的形式是精神的主体性，亦即主体对自己的独立的自由的认识。”《开洞》戏里神祗的产生是人类现实生活和人类自身幻化的结果。

追根溯源，这个自由活泼的神鬼世界的诞生是由于思南土家族人民生活中残存着原始宗教信仰的观念，如鬼魂观念、多神教观念及万物有灵的自然崇拜观念。作品里主人公地盘和唐氏太婆原都是凡胎的人，他们是死后化为鬼神的。在这个世界里，活着的人与死去的人，过去的事一未来的事，天上的神灵与地下的鬼魅，互相交流着情感。可见，傩戏表明了人们的一种信仰，傩与信仰的联系，不是建立在一种伦理结构中，而是建立在某种疑难或 “事由” 的解脱上，民间借傩这种荒诞的形式来渲泄情感，表明祈求愿望的满足。驰骋想象的鬼神世界饱含着神奇的力量，充满浪漫主义的艺术美。

这篇作品塑造出地盘和唐氏太婆两位善神的形象。从所戴面具看，地盘面方口阔，憨厚质朴，唐氏太婆慈爱可亲、平和安祥。他们虽为人相，却是超凡入圣的神。他们居住在天上宫阙，能面见玉皇，他们能步入世人不可即的桃花洞，也能从天上腾云驾雾莅临傩坛。他们虽为神祗，却为人世间的事恭谨勤劳、奔波忙碌。唐氏在婆唱道： “地盘打马前引路，忙来五方驾祥云……五色祥云齐驾起，腾云闪闪下天庭。”经过一番盘问追究，唐氏太婆为地盘打开了桃花洞门。这二位神祗体察民情，有着常人一般的肝胆心肠。原来，他们都源于人世，体察过人世间的世态炎凉。地盘被恶人杀害，唐婆被夫家贵弃。这两个冤魂化做的神祗有着人的喜怒哀乐，对人世间的不平充满愤懑。地盘唱道：“人人都说老天亲，老天也有二样心，东边下起滂沱雨，西边却是大晴天。人人都说爹娘亲，爹娘也有二样心。金银财宝归别个，破衣旧裳给我们。人人都说弟兄亲，弟兄也有二样心，好的之时同屋坐，不好之时把家分……”他们虽披着神的外衣，具有神的功能，而他们的思想情感、苦辣甜酸又是“人间”的了。他们必然帮助人们完成祈愿之事。

通过对唐氏太婆和地盘两个形象的分析，读者可以通过傩仪这荒诞的逻辑和难以理解的仪式窥视到傩仪本身的价值和意义。傩仪里的神祗形象绝非光怪陆离的木乃伊，而是民间想象出的活泼泼的人性的折光。在这里，神与人达到情感的勾通与交融，使人得到慰藉和解脱。傩戏里蕴藏着民间的真诚的信仰与笃信，它是分散的脆弱的小农经济的产物。天灾人祸，生老病死、生男生女，不事养育等影响了小农经济的生存，人们正是借助傩仪来解决疑难、卜算未来。用现代化观点来看，神秘莫测的傩仪和驰骋想象的傩戏当然具有相当浓厚的迷信色彩，它属于文化的范畴。但是，从其产生的背景看，它恰恰表现了处于某种落后的经济文化环境的人为摆脱自然与命运的羁绊所作的努力与抗争。

此外，《开洞》这出戏与道教的关系十分密切。戏文中出现的玉皇大帝、“三清”、吕洞宾、太白仙官等都是道教的神祇。这些道教的神祗成为傩仪参拜的对象。道教的占卜观念在戏文中也有所反映。唐氏太婆唱道：“上洞、中洞、下洞、总求阳卦开了洞，一同打马出洞门……”“阳卦一手开了洞，阴卦一道封洞门。”所谓 “阴卦”“阴卦”是指傩坛上的占卜仪式。这种形式的产生与道教的阴阳五行学说有关。傩坛仪式祭词中说：“当初昊天生太极，太极原来生两仪，两仪原来生四像，四像原来生八卦，九宫八卦定君臣。”这与《吕氏春秋·仲夏纪》说：“太一出两仪，两仪出阴阳”、“万物所出，造于太一，化于阴阳”的理论完全一致。占卜、打卦的目的是增添人们对傩仪的神秘感与依赖感。

《开洞》的语言为散韵结合。其开头称为“戏头子”结尾称为“戏尾子”，戏头子与戏尾子都是“请戏”、“送神”的传统模式。每一出戏人物出场时都要自报家门，这样的交待有如数板，干脆利落，滔滔不绝。人物的对话为散文。而剧本主体则为长篇叙事说唱，其语言质朴古拙，通俗易懂。例如唐氏太婆唱道：“奴家长到十六岁，未有门当户对人。魏征丞相来作法，周家门上结为婚。嫁去三年六个月，肚内没有半毫分，爹娘嫌我相貌丑，一阵乱棒打出门。”大段唱词，推进了剧情的发展，展示了唐氏太婆的遭遇与内心世界。唱词里也有很多俗语俚语。例如地盘与唐氏太婆互相盘查时所唱：“一出台来公对公，雷公虫怕的是骚鸡公，鸡公就怕岩鹰打，岩鹰又怕旋头风。旋风又怕土墙挡，土墙又怕老蛇通。”这样的语言幽默诙谐，趣味横生，寓教于乐，为民间所喜闻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