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女人》剧情简介|鉴赏|观后感

《奇怪的女人》剧情简介|鉴赏|观后感

1978 彩色片 135分钟

苏联莫斯科电影制片厂摄制

导演:尤里·莱兹曼 编剧:叶夫盖尼·格布里罗维奇 摄影:纳乌姆·阿尔达什尼柯夫 主要演员:伊莉娜·库普钦柯(饰冉妮娅)瓦西里·拉纳沃依(饰安德里阿诺夫) 奥列格·瓦维洛夫(饰尤拉)

【剧情简介】

35岁的冉妮娅·谢维列娃是一家大企业的法律顾问,她工作一丝不苟,非常关注维护本企业的利益。丈夫安德烈依是个外贸干部,经常出国。婆婆柳鲍芙·费道谢耶芙娜身体健壮,一手包揽了全部家务,她对14岁的孙子瓦洛佳的娇宠常令冉妮娅不安。冉妮娅给儿子分配任务,奶奶总是加以阻拦。冉妮娅生活优裕,令常人羡慕,但她自己却不甚满意,她与丈夫之间似乎缺乏心灵上的沟通和理解。于是命运鬼使神差地让她遇见一个离了婚的中年电子学家安德里阿诺夫,两人相爱了。他们经常在下班后到城郊的小树林漫步,冉妮娅既渴望又害怕这强烈的感情,她意识到她与安德里阿诺夫之间的爱情是没有出路的。她有没有勇气离开她的家,她的儿子?她自己也没有把握。她曾向安德里阿诺夫提出中止关系,但每天快下班的时候她总是心神不定地盼着电话铃响。她的举动,她内心的秘密都未逃过她的同事和好友维卡锐利的眼睛。

安德烈依刚从美国回来,便又要到民主德国和法国去洽谈业务,同事库兹米契建议他带着冉妮娅一起去,让老婆也开开眼界。冉妮娅犹豫不决,维卡却竭力主张她去。并替她向领导请了两星期的假,就这样冉妮娅跟随丈夫的代表团来到了东柏林。安德烈依忙于会谈,德国贸易代表的夫人专门陪着冉妮娅参观游览。一天夜晚,安德烈依谈完业务回到宾馆,冉妮娅忽然提出第二天要回莫斯科,而且要永远离开他,理由是他们结婚多年,两人同进同出,在一起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但她觉得丈夫仅仅把她看作自己收藏的一件家俱,并不关心她的感情需要,他们之间早已没有真正的爱情,婆婆还把瓦洛佳也抢了过去,剥夺了她对儿子的爱。安德烈依认为他们还可以调整关系,但冉妮娅表示已经晚了,她已爱上了别人。安德烈依气得辱骂了她,她立即整装驶向机场。

第二天,安德里阿诺夫正在实验室忙着,忽然冉妮娅从莫斯科机场打来电话叫他去接她。安德里阿诺夫把冉妮娅接到寓所,冉妮娅告诉他两人可整整厮守四天,不用上班也不必回家,因为她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安德里阿诺夫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与他沉浸在幸福的爱情中。安德里阿诺夫的女儿列立卡到父亲的寓所来拿书,见到了冉妮娅,这位现代派的女青年向冉妮娅提出一个忠告:不要太相信男人。一天晚上两位恋人谈起了爱情,安德里阿诺夫认为现在是电子与原子的时代,已不再有罗密欧和朱丽叶那种罗曼蒂克的爱情了,男女的结合只不过是一种“合伙关系”,女人与男人享有平等的权利,不需再要男人像骑士那样来护卫她了。但冉妮娅却认为时代再前进,科学再发达,爱情永远是罗曼蒂克的,富有诗意、充满激情的,骑士也永远不会过时。

安德烈依得知冉妮娅没有回家,焦急地从国外打电话、写信给维卡,托她寻找冉妮娅并代他向冉妮娅道歉。维卡在安德里阿诺夫的寓所找到了冉妮娅,冉妮娅却拒绝回家。维卡把冉妮娅离弃丈夫的事告诉安德里阿诺夫,还把电话号码留给他。安德里阿诺夫让冉妮娅自己决定今后的生活道路,他听命于她,只希望她今后不会因离开了丈夫而后悔。冉妮娅望着安德里阿诺夫的眼睛,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很陌生,他们不仅对爱情看法有异,而且他甚至对自己不顾一切的爱情尚存怀疑,当幸福的爱情即将来临的时候,她感到非常委屈。她来到城郊少先队营地,告诉瓦洛佳,她要和爸爸分开了,希望瓦洛佳与她一起生活,瓦洛佳却表示离不开奶奶。深感失望的冉妮娅决定离开莫斯科,抛开一切烦恼,独自回到伏尔加河畔的小城镇,回到妈妈身边去。在莫斯科火车站,她请素不相识的大学生尤拉帮忙买了张火车票。回到家乡,母亲实在弄不明白她为何要抛弃莫斯科的家。母亲到小女儿塔玛拉家哭诉说冉妮娅不吃、不睡,像病了一样,塔玛拉也不理解姐姐还想要什么。冉妮娅在家乡的法律咨询处找到一份工作,每天为很多人解答各种问题。不久,大学生尤拉也来到了这个小城镇,原来他一眼就爱上了冉妮娅,大学毕业后为追踪冉妮娅,他主动要求到这里来工作。果然,他在街上遇到了冉妮娅。从此他像影子一样地跟随着她。在雪地里,她脚下稍稍一滑,他就会从她身后扶住她。冉妮娅比尤拉大七岁,她和尤拉的关系引起了人们的非议。冉妮娅叫尤拉不要再来找她,并与他谈到了安德里阿诺夫对爱情的看法。尤拉说时代的进步能为真正的爱情创造条件,他的爱情是炽热的,不顾一切的,大七岁算什么,他甚至可以当众向冉妮娅下跪求爱。果然,在送冉妮娅回家时他在冉妮娅家门实现了自己的诺言。妈妈发现冉妮娅这天回家情绪特别好,又放唱片又跳舞,还说自己才17岁就结婚,太无知。母亲也注意到经常追随她左右的尤拉,她默默地观察着女儿。一天,冉妮娅家里宾客满座,塔玛拉一家也来了,母亲发现尤拉伫立在楼外的雪地里,便悄悄告诉了冉妮娅,冉妮娅衣着单薄地奔下楼去,把尤拉叫到楼道,约他次日中午在公共汽车的终点站相见。第二天尤拉等到下午一点,始终不见人影,他找到冉妮娅家里,原来她儿子来了。儿子像个花花公子,嫌姥姥放的俄罗斯民歌唱片太土气。他说奶奶去世了,爸爸要出国,希望妈妈回莫斯科去照顾他。姥姥要他搬来,他却不愿离开莫斯科,还得意地告诉冉妮娅:“你那个安德里阿诺夫和维卡相好了。”气得冉妮娅给他一记耳光。冉妮娅对尤拉说她决定第二天与儿子一起回莫斯科,他不用去送她。尤拉要她别走,否则他也要一起去。

第二天,母亲和妹妹到车站去送冉妮娅母子,当火车徐徐驶出站台时,母亲惊讶地发现尤拉已在一节车厢的车窗内……

【鉴赏】

本片是一部“问题影片”,编导表现了主人公们对生活、主要是对爱情的不同看法,其目的不是为了让观众来判断孰是孰非,而是提出一些问题,引起人们的思索,令人思考自己已经爱过的生活和未来的生活。长期以来,导演尤·莱兹曼和编剧叶·格布里罗维奇一直在探讨爱情与社会、与时代的关系,他们过去拍摄的影片《玛申卡》、《生活的一课》、《假如这是爱情》等都提出了令人关注的问题,在观众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片名叫《奇怪的女人》,这是编导设想某些观众可能会觉得女主人公冉妮娅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因为,在一般人的心目中,冉妮娅似乎已拥有了幸福的生活应拥有的一切。她有一个严肃的、堂堂正正、关心家庭、在外贸部门担任负责干部的丈夫;有一个能承担一切家务劳动的婆婆;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家里各种高档消费品应有尽有;她自己的工作也不错:一家大企业的法律顾问。那么,她还缺少什么呢?她需要的是真正的爱情,这就是本片要阐述的问题。影片编导对女主人公冉妮娅是完全理解的,他们并不感到她的想法和行为“奇怪”,相反地,认为她对真正的爱情的渴望是合乎情理的、正常的。乍一看来,影片的故事情节似乎是个老模式:一个已婚的女人又与别人发生了爱情。但本片的独特之处恰恰在于它不同于一般的伦理道德题材的情节剧,不仅仅热衷于展示女主人公的个人命运,而是通过女主人公的形象表现了影片编导的理想,表现了他们对爱情、对女人、对女人在现代世界上的地位的看法,这些令人关注的问题触动了很大一个层面的观众的心弦,因而,本片虽然没有获什么奖,却是一部很有影响、独具魅力、引人入胜的影片。在本片的首映式上,尤·莱兹曼半开玩笑地称自己的影片是“老模式的”,事实上,影片中有作者的理想和信念,它就不会是过时的。

本片在观众中引起了争议,有人赞赏,有人反对。对影片给以好评的观众说:“没有爱情的家庭是不道德的,女主人公的行为是对这种‘不道德’的反抗。”《共青团真理报》上的一篇题为《用爱情来医治吗?》的文章对影片进行了谴责,说编导破坏了苏维埃家庭的基础,认为女主人公追求的是“与家庭的责任感相违背的爱情”,是“一时的欢乐”。对此,尤·莱兹曼阐述了自己的创作意图:他和叶·格布里罗维奇拍摄本片恰恰是为了巩固苏维埃家庭,要让人们认识到婚姻的基础是爱情,而不是其他的物质条件。编导成功地塑造了女主人公冉妮娅的形象,冉妮娅对工作、对生活都是严肃认真的,在工作中她不徇私情,影片开头的一场戏里,另一企业的两个法津顾问来拜访她,希望她不再追究他们所代表的那家企业给她所在的企业带来的损失,她坚决不同意。一位法律顾问正准备按照“原定意图”把带来的礼物悄悄地递给她时,另一位顾问立即制止了他,因为他听了冉妮娅的一席谈话,知道对她“拉拢人情”是没有用的。这场戏处理得很生动,一方面表现了冉妮娅的一丝不苟,另一方面也揭露了苏联社会的不正之风。冉妮娅对真正的爱情的追求也是执着的,在这方面影片表现得很细腻,冉妮娅在与这两位法律顾问谈话时,两眼不时地望着时钟和电话机,她急切地盼着她的情人的电话,甚至她的同事维卡接电话时,多说了几句话,她就立即从维卡手中夺过话筒挂好,唯恐电话占线,她的情人安德里阿诺夫的电话打不进来。她不希望她的爱情是“偷偷摸摸的”,在树林里散步时,她曾向安德里阿诺夫提出过中止这爱情,但当她随同丈夫出国时,起先,她首次出国,感到有点新鲜,她在民主德国的宾馆的房间里,也好奇地察看了一下室内的设备,随即,观众看到她在参观访问时的步伐是懒洋洋的,说明国外舒适的游览生活填补不了她内心对真正的爱情的渴求,与丈夫貌合神离的朝夕相处反而扩大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她坦率地告诉丈夫,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结束,她已爱上了别人。如果她追求的是“一时的欢乐”,那么她完全没有必要离开她丈夫,而且还是在出国期间离开他,别人梦寐以求的出国之行,在她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她需要的是最高字义上的爱情。

回到莫斯科后,她与安德里阿诺夫相处的短暂的几天里,她感到过幸福,但当他们谈到对爱情的看法时,安德里阿诺夫的观点又令她失望。她认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可怕的是他们忘记了女人是怎样在为获得爱情而奋斗,她们为爱情而苦恼、嫉妒、伤神,即使到了自动控制论的时代,电子的时代,仍然需要男人像骑士那样手持长剑来护卫她们的爱情,这样做,不仅仅是女人的需要,而首先是男人自己的需要,因为当男人这样做的时候,他们会尽力表现得好一些、高尚一些、勇敢一些、聪明一些。安德里阿诺夫则认为时代和社会结构变了,男女之间也只不过是一种“合伙关系”。冉妮娅惊讶地发现安德里阿诺夫的观点和她丈夫的论调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她丈夫认为男女的结合就像是签订了合同的贸易双方似的,都应向对方负责。冉妮娅认为,一个家庭没有爱情是个空的形式,没有爱情,这个家就没有温暖、没有欢乐,也就没有家庭的意义,这样的家庭是不道德的。她不能违背自己的生活理想和信念,所以她既离开了丈夫,也离开了情人,开始了自己新的人生旅程,她回到自己的家乡——安静的小省城卡拉耶夫斯克,回到母亲身边去了。离开安德里阿诺夫,对她来说不是没有痛苦的,因为她真心地爱他。影片通过几个画面准确地表现了她离开莫斯科时的心情,在车站上,她给安德里阿诺夫拨了电话,但对方一拿起话筒,她反而痛苦地捂住嘴,什么也不说,也不让自己的饮泣声传过去,她的感情很丰富,但她也很理智,她不愿意背叛自己的人生原则,打电话这场戏把她复杂的内心世界展露无遗。

冉妮娅回到家乡,在那里的法律咨询处工作,她过起了舒缓、平静的生活,远离激动不安的爱情,远离首都的喧嚣。影片中这一部分的叙述是最引人入胜的。在这静静的小城镇里,冉妮娅经历了她生活中和精神上最充实的时期。安静的卡拉耶夫斯克使她感到家园的温馨和舒适,冉妮娅渐渐地回到了自我,银幕上洋溢着温情和真挚深刻的感情的光彩。在这里,影片作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诗篇中了,编导最善于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表现他们的诗意,他们善于在平凡的、人们所熟知的日常生活中,抒情地、敏锐地揭示很多新的东西,在一些看来似乎不会有任何新东西的地方展示出出人意料的新意来。他们通过最普通的人的命运表现出时代的重大事件和时代的激情。

在这座恬静的小城镇里,新的感情来到了她身边,她遇到了年轻的工程师尤拉,他与她在莫斯科的车站上曾偶然相见,他替她买过一张火车票,就追踪她到了这里,像影子般地跟随着她,就引起了人们的非议。一天,当尤拉又走在冉妮娅身边的时候,冉妮娅问他:“难道您不觉得扮演一个小城镇的罗密欧的角色很乏味吗?”她向他转述了安德里阿诺夫对爱情的看法,说这位学者认为新的时代不需要罗密欧了。但尤拉回答她的话竟和她自己的话一样,尤拉认为人类的一切现代化的发明都是为了把人从一切机械中解放出来,而把所有富于人性的东西,首先是爱情留给人们。听到这里,冉妮娅猛地一下从尤拉手中抓过半个饼来往嘴里塞,这一动作也许是说明冉妮娅真的饿了,也许是尤拉的话又扰乱了她的平静,这一动作表明了她内心的激动,伊·库普钦柯以独特的举动细腻地表现了女主人公此时此刻的心情。导演尤·莱兹曼本人非常欣赏尤拉当众向冉妮娅双膝下跪这场戏,他让扮演尤拉的演员奥·瓦维洛夫笨拙地双膝下跪,而不是像舞台上求爱的程式化表演那样单膝下跪,这是为了说明:尤拉不怕当省城的罗密欧,也不羞于自己“老模式的”爱情,他不怕在街上当众向自己心爱的女人下跪。他的这一行为虽然有些孩子气,但更多是出于人类长期积累的感情的文化,出于深刻的、已成为心灵的一部分的对女人的信任,对人类普遍的理想的高尚和美的信念。尤拉的坦率、真诚、天真的爱不能不在冉妮娅身上引起波动,那天,尤拉向她下跪后,她回到家里,食欲特别好,又放唱片,又跳舞,似乎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这场戏表现出了冉妮娅复杂的心情,一方面,她考虑到自己比尤拉大七岁,出于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责任感,她本来想驱走这种感情,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新的、强烈的感情已经来到她的身边,她没有力量拒绝。

在这位奇怪的女人的奇怪的行为中,恰恰有崇高的道德原则。为了照顾和教育已变成花花公子的儿子,她准备放弃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的感情,但编导仍让观众相信冉妮娅会获得自己的幸福的。最后一个镜头,冉妮娅的母亲和妹妹到车站去送别冉妮娅母子,当火车徐徐驶出站台时,冉妮娅的母亲的脸上突然出现了惊讶的表情,随着她的目光,观众在一节车厢的车窗内发现了尤拉。在这里,导演的处理是很细腻准确的,如果不通过母亲惊讶的表情,观众不一定会在驶动的火车车窗内注意到尤拉的脸,导演通过母亲惊讶的表情是为了引起观众的注意,这说明有经验的导演是时刻考虑到观众的。

这部影片的故事情节仅仅是一种载体,是借以阐明编导对爱情和时代的看法,以及他们的人生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