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提要】
女神伊南娜决定独闯冥府,她事先预测到了凶险,做了种种安排。经过七道门后,她被剥去了全身的宝物与服饰,来到其姊冥府女王的宝座旁,却被冥府女王投以死亡的目光。伊南娜的侍者向诸大神求救,终于得到恩奇的帮助,使之得以复活。但伊南娜要离开冥府,必须找一个替代的人,否则不能重回阳世。当冥府精灵监押伊南娜来到其丈夫杜牧济所在之处时,看到的却是杜牧济并未因妻子在冥府中死亡而悲伤。伊南娜异常愤怒,将他交付给冥府精灵带往冥府。杜牧济之姊不忍,追至冥府,被判定姊弟二人生死轮替,各在人间半年。
【作品选录】
她从[最高天]一心向往冥府,
女神从[最高天]一心向往冥府,
伊南娜从[最高天]一心向往冥府。
我的主人离弃天,离弃地,她下冥府去,
伊南娜离弃天,离弃地,她下冥府去,
抛弃尊崇的地位,抛弃高贵的身份,她下冥府去。
在乌鲁克离弃埃安纳神殿,她下冥府去,
在巴德提比拉离弃埃木什卡拉玛神殿,她下冥府去,
在扎巴拉牟离弃吉古纳,她下冥府去,
在阿达布离弃埃舍拉神殿,她下冥府去,
在尼普尔离弃巴拉图什伽拉圣堂,她下冥府去,
在基什离弃胡尔沙格卡拉玛(神殿),她下冥府去,
在阿卡德离弃尤尔玛什神殿,她下冥府去。
用七种〈神通〉她打扮自身,
将〈神通〉聚拢在手上,
将所有的〈神通〉附在〈 〉脚上,
将素色的王冠什伽拉她戴在头上,
将头饰放在额上,
将探测的树枝和天青石色的绳索,她紧握在手上,
将小小的天青石系在项上,
将闪光的[ ]石,她牢牢地系在胸膛,
将黄金的手镯戴在腕上,
将[ ]胸铠她紧绷在胸上,
将帕拉长袍贵妇之服穿在身上,
将[ ]香料涂在眼上,
伊南娜往冥府走去。
她的跟班宁什布尔走在她[身旁]。
纯洁的伊南娜对宁什布尔说:
“啊,(你这)坚贞不渝的我的支持者,
用讨人喜欢的语言(说话)的我的侍从,
传递准确语言的我的信使,
现在我下到冥府去。
当我到达冥府时,
(你)为我[冲天上诉怨],
为我在集会的神殿大声呐喊,
为我向诸神家中奔走,
为我[抓破]你的双眼,为我[抓破]你的嘴,
为我把你的大[ ]自己抓破,
为我像个贫民,只穿一件单衣。
独自往恩利尔之家埃库尔神殿径直走去,
当你进入埃库尔神殿恩利尔之家,
在恩利尔面前边流泪边哭诉:
‘天上的父恩利尔,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拉匹斯拉兹利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如果恩利尔不为你这话有所行动,就到乌尔去。
在乌尔,国土的[ ]的家,
进入南纳(神)的埃乞什奴伽尔的家,(就)在南纳面前
边流泪边哭(诉):‘天上的父南纳,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拉匹斯拉兹利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如果南纳不为你这话有所行动,就到埃利都去。
你(在)埃利都,进了恩奇(神)的家,
就在恩奇的面前流泪哭(诉):
‘天上的父恩奇,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拉匹斯拉兹利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睿知]的主,父神恩奇啊!
您晓得生命之食,晓得生命之水,
让她能够为我生还吧!’”
伊南娜往冥府走去。
她对自己的跟班宁什布尔说:
“(回)去吧,宁什布尔!
莫把我对你说的话漫不经心。”
伊南娜到达冥府的拉匹斯拉兹利的宫殿,
在冥府的入口她惹了祸。
(她)冲着冥府的门用不友善的语言叫喊:
“开门,守门人,开开门!
开门,涅蒂啊,开开门!我独自一人,定要进去。”
冥府大门的大看守涅蒂,
对纯洁的伊南娜回答说:
“你是谁?你!”
“我是太阳升起处的伊南娜,上天的女王。”
“如果你是太阳升起处的伊南娜,你为何来到此地,这有来无回(的冥府)?
旅人到此,没有回得去的路途,你的心竟然驱使了你。”
纯洁的伊南娜回答他说:
“我的姐姐埃雷什乞伽尔,
她的丈夫、主(神)古伽尔安纳去世,
为了亲自目睹他的葬礼,
确实如此。”
冥府的大看守涅蒂,
回答纯洁的伊南娜说:
“请等一下,伊南娜!让我跟我的女主人说说去。
让我跟我的女主人埃雷什乞伽尔说说去,[ ]说说去。”
冥府的大看守涅蒂,
进了他的女主人埃雷什乞伽尔的家,对她说:
“我的女主人,一位少女,
像神一般[ ](的人),
(在)门(那儿)[ ],
[ ],
在埃安纳神殿[ ],
用七种〈神通〉她打扮自身,
将〈神通〉聚拢在手上,
将所有的〈神通〉附在〈 〉脚上,
将素色的王冠什伽拉她戴在头上,
将头饰放在额上,
将探测的树枝和天青石色的绳索,她紧握在手上,
将小小的天青石系在项上,
将闪光的[ ]石,她牢牢地系在胸膛,
将黄金的手镯戴在腕上,
将[ ]胸铠她紧绷在胸上,
将[ ]香料涂在眼上,
将帕拉长袍贵妇之服穿在身上。”
那时埃雷什乞伽尔拍打着腿、〈咬着唇〉,
回答冥府的大看守涅蒂说:
“啊,冥府的大看守,我的涅蒂哟,
我对你说的话你莫要疏忽大意。
冥府的七座大门,(全)把锁头[打开]。
(推开)[冥府正面的]甘直尔门,[解释那些规矩]。
她若进到里边,
把她所有高贵的衣着全给她除掉!”
冥府的大看守涅蒂,
对他的女主人的话极[为]留心。
冥府的七座大门,上面的锁(全)[打开],
(推开)冥府正面的甘直尔门,[解释那些规矩]。
他对纯洁的伊南娜说:
“来,伊南娜,请进吧!”
她一进去,
素色的王冠什伽尔拉就从她头上摘去。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二道大门,
探测用的树枝和天青石色的绳索,便从她手中取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三道大门,
项上的小小天青石就不知被谁从她项上摘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四道大门,
胸前闪光的[ ]石就不知被谁从她那里取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五道大门,
腕上的黄金手镯不知被谁从她那里撸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六道大门,
胸铠就不知被谁从她那里取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她一进第七道大门,
身上的贵妇之服帕拉长袍,就不知被谁从她那里取走。
“这算何意?”
“静,伊南娜,这是冥府的规矩,
伊南娜,对冥府的礼法您可不能说三道四。
蹲下,剥得精光的人才到我这里来的。”
[纯洁的埃雷什]乞伽尔[坐]在她的宝座上,
阿奴恩纳奇七名法官正在她面前(为伊南娜)下判决。
她盯着(伊南娜),(用)死的眼,
她的[话]折磨心灵,
叫喊,罪的叫喊。
那病[女人]变成死尸,
那死尸是被吊死在桩子之上的。
过了三天三夜以后,
她的侍从宁什布尔,
那个总是(说着)讨人喜欢的语言的她的侍从,
那个总是(传递)准确语言的她的信使,
为她冲天上诉怨,
在集会的神殿为她大声呐喊,
为她奔走诸神家中,
为她抓破双眼,为她抓破嘴,
为她抓破自己大的〈 〉,
为她像个贫民,只穿一件单衣,
独自往埃库尔神殿、恩利尔的家径直地走去。
进了埃库尔神殿、恩利尔的家,
她在恩利尔面前边流泪边哭诉:
“天上的父恩利尔,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天青石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天上的父恩利尔回答宁什布尔说:
“我的女儿[谋求]最高的天,也[谋求]最低的冥府,
伊南娜谋求[最高的]天,也谋求最低的冥府,
她使冥府的规矩、崇高的规矩、崇高的规矩[威严扫地],
究竟谁[ ]。”
天上的父恩利尔对此没有[采取行动],(宁什布尔)到乌尔[去了]。
在乌尔她进入国土的[ ]的家,
进入南纳的埃乞什奴伽尔神殿时,
在南纳面前她边流泪边哭诉:
“天上的父南纳,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天青石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天上的父南纳回答宁什布尔说:
“我的女儿谋求[最高的]天,也谋求最低的冥府,
伊南娜谋求[最高的]天,也谋求最低的冥府,
她使冥府的规矩、崇高的规矩、崇高的规矩威严扫地,
究竟谁[ ]。”
天上的父南纳没为此而[采取行动],她(又)到埃利都去了。
在埃利都进入恩奇的家时,
在恩奇面前她边流泪边哭诉:
“天上的父恩奇,莫让你的女儿在冥府被杀害,
莫让你的金属制品用冥府的泥土(可以)藏埋,
莫让你美观的天青石当作石匠的石头被砸碎,
莫让你的黄杨和木匠的树同被锯开,
莫让少女伊南娜在冥府被杀害!”
天上的父恩奇回答宁什布尔说:
“我的女儿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不安,
伊南娜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不安,
诸国的女王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不安,
天上的女侍发生了什么事,我心不安。”
他从他的指甲取出泥垢,造出库尔伽卢,
从他〈染红〉的指甲取出泥垢,造出伽拉图卢,
给库尔伽卢生命之食,
给伽拉图卢生命之水。
[天上的父]恩奇对伽拉图卢和库尔伽卢说:
“好,你们去吧!朝着冥府放开脚步。
要在门户的周围,像苍蝇那样来回地飞,
要在门轴的四周,像蜥蜴那样转悠。
产褥上的母亲因为孩子,
埃雷什乞伽尔正躺在床上,生了病。
她的洁净的身上,没盖一件衣裳,
她的胸〈什么也〉没〈遮盖〉,像个舍干壶,
她的[指甲]铜〈耙子〉一样,
她的头发韭葱一样。
‘哎哟,我的肚子!’她一这样说,
(你们)就说‘痛苦的您,我们的女主人,您的肚子!’
‘[哎哟],我的外边!’她一这样说,
就说‘[痛苦的您],我们的女主人,您的外边!’
‘[不论]你们是[谁],
[从][我的]肚子到你的肚子,从我的外边到[你的]外边[ ],
[你们若是神],我便要[为你们]说点(好)话,
[你们若是人,我要为你们]定下(美好的)[命运]。’
(那就)凭着天的生命,地的生命(让她)发誓[吧]!
[ ]就给她[ ]。
他们将赠给你们河水,但不要接受,
将赠给你们地里的大麦,但不要接受。
‘将桩子上吊死的那具尸体给我们吧!’这样(对她)说。
一个将生命之食,一个将生命之水撒上去,
(这样一来)伊南娜就将站起。”
伽拉图卢和库尔伽卢极为留心地听着。
他们在门户的周围,像苍蝇那样来回地飞,
在门轴的四周,像蜥蜴那样转悠。
产褥上的母亲因为孩子,
埃雷什乞伽尔正躺在床上,生了病。
她[洁净的身]上,没盖一件衣裳,
[她的胸]〈什么都没盖〉,像个舍干壶。
“[哎哟],我的肚子!”她这样一说,
他们就说:“痛苦的您,我们的女主人,您的肚子!”
“[哎哟],我的外边!”她一说,
他们就说:“痛苦的您,我们的女主人,您的外边!”
“不论你们是谁,
从我的肚子到你的肚子,从我的外边到你的外边[ ],
你们若是神,我就要为你们说(好)话,
你们若是人,我要为你们定下(美好的)命运。”
他们凭天的生命和地的生命发了誓,
他们给(二人)河水,他们不接受,
给地里的大麦,他们不接受。
“将桩子上吊死的那具尸体给我们吧!”他们对她说。
纯洁的埃雷什乞伽尔回答伽拉图卢和库尔伽卢说:
“(那具)尸体是你们的女主人。”
“(那具)尸体若是我们的女主人,就把它给我们吧!”他们对她说。
人们就把吊死在桩子上的尸体给了(他们)。
一个将生命之食,一个将生命之水撒在她上面,
伊南娜站了起来。
伊南娜要从冥府升(到地上)时,
阿奴恩纳奇们加以制止了。
“是谁,从冥府升上去?要想从冥府安然无事地升上去,
若是伊南娜(您)要从冥府升上去,
必须安置一个替代的。”
伊南娜从冥府升上去。
(细)如枪杆的小伽尔拉精灵,
(细)如苇笔的大伽尔拉精灵,
护送在她身旁。
(走在)前面的不是听差,手里却拿着〈棍〉,
她身旁的,不是骑士,腰里却带着武器。
和她同行的人们,
和伊南娜同行的人们,
是些不认识食物,不认识水的人,
他们是些没吃过成堆的(面)粉的人,
没有喝过活水的人,
是从人家的膝间夺走(其)妻,
从奶娘[怀]里取走婴孩的人。
伊南娜从冥府升上去,
伊南娜从冥府升上去时,
[她的侍从]宁什布尔便投身到她的脚下,
坐在土上,身上穿着丧服。
伽尔拉的精灵们对纯洁的伊南娜说:
“伊南娜,到您的市镇去!我们把她带走。”
纯洁的伊南娜回答伽尔拉精灵说:
“(这个)总是(说着)讨人喜欢的语言的我的侍从,
总是(传递)准确的语言的我的信使,
(她)没有怠慢过我的指示,
(她)没有玩忽过我说的话。
她为我冲天上诉怨,
(她)曾在集会的神殿为我大声呐喊,
(她)曾为我向诸神家中奔走,
她曾为我抓破双眼,为我抓破嘴,
(她)曾为我把她大的[ ]自己抓破,
她曾为我像个贫民只穿一件单衣,
她为我到过恩利尔的家、埃库尔神殿,
在乌尔,她到过南纳的家,
在埃利都(她为我去过)恩奇的家,
是她带给我生命,此人绝对不能交给你们。”
“那么,走吧!让我们陪她到温玛,朝西格库尔舍伽去。”
在温玛,西格库尔舍伽(圣堂),
舍拉在他的市镇投身到她的脚下,
坐在土上,身上穿着丧服。
伽尔拉精灵们向纯洁的伊南娜说:
“伊南娜,到您的市镇去!我们把他带走。”
纯洁的伊南娜回答伽尔拉精灵们说:
“唱歌的人,我的舍拉,
是我的理发师,是我的〈 〉,
绝对不能把这个人交给你们。”
“那么,走吧!到巴德提比拉,到耶姆什卡拉玛去。”
在巴德提比拉,从耶姆什卡玛,
拉塔拉克在他的市镇投身到她的脚下,
坐在土上,身上穿着丧服。
伽尔拉精灵们对纯洁的伊南娜说:
“伊南娜,到您的市镇去!我们把他带走。”
纯洁的伊南娜回答伽尔拉精灵们说:
“在里达,在我左右侍奉的拉塔拉克,
绝对不能把这个人交给你们。”
“那么,走吧!领你到库拉布原野的劈裂的苹果树那里。”
他们朝着库拉布原野的劈裂的苹果树下走去。
杜牧济穿着华美的衣服,悠闲地坐在那里。
伽尔拉精灵们逼近他的〈小屋〉,
将具有七个乳房的壶(里边)灌得溢出,(?)
那七个如病人的〈力〉似的打了他,(?)
他们不让牧人在她面前吹长笛和笛子。
她盯着他,用死的眼,
对她说,(用)愤怒的语言,
叫喊,罪的叫喊。
“好吧,你们,把他带走吧!”
纯洁的伊南娜就把牧人杜牧济交到他们手里。
带走他的人们,
带走杜牧济的人们,
是些不认识食物的人,不认识水的人,
他们是些没吃过成堆的面粉的人,
是些没喝过活水的人,
喜欢妻子的双膝却未曾使之满足过,
也不曾吻过〈可爱的〉孩子。
从人的膝间将孩子拉去,
(是些)从婚礼之家将新娘弄走(的人)。
杜牧济流着泪,脸色苍白,
他向乌图,朝天举起了手。
“乌图啊,你是我的内兄,我是你的妹婿,
我是往你母亲家运油脂的,
我是给宁伽尔家运牛奶的。
将我的手变成蛇手吧!
将我的足变成蛇足吧!
我想从伽尔拉精灵那里逃走,莫让(他们)捉到我!”
(赵乐甡 译)
注释:
苏美尔人将宇宙分成高天、地上、地下(冥界)三层。
南巴比伦尼亚城市之一,有埃安纳神殿,是伊南娜信仰中心。
苏美尔语原文为me,是指诸神由于其职能各异而具有的一种神异的独特能力。七种,并非实数,苏美尔人以七为大数。
指其并非死者却到冥府而必死之事。
一种上粗下尖的壶。
可能指腹中另外的心、肝等方面。
杜牧济,他是牧神。
女神,乌图兄妹之母,杜牧济的岳母。
【赏析】
《伊南娜下冥府》是一篇古老的苏美尔神话。“伊南娜”在苏美尔语中,意为“天之主宰”,是苏美尔神话中的丰饶、爱情与征战之神,又被视为星辰之神,即金星的化身。伊南娜是苏美尔神话中一位重要的女神,在古老的“神册”里,伊南娜居于第三位,仅次于天神安和恩利尔。在不同的典籍中,伊南娜有着不同的身份: 据乌鲁克文献典籍所述,伊南娜为天神安之女;据乌尔的文献典籍所述,伊南娜为月神南纳之女,太阳神乌图的妹妹等。伊南娜的主要身份为爱情女神,丈夫众多。在《伊南娜下冥府》中,她的丈夫为杜牧济。
有关伊南娜的神话颇多,有些表现了她凶残可怕、富于报复心的性格特征,如在伊南娜与毕卢卢的神话中,她杀掉了女神毕卢卢及其子后,又命毕卢卢变为盛水的革囊,供草原上贮水之用,毕卢卢之子吉尔吉拉则成为沙漠里的保护精灵。在伊南娜与园丁舒卡利图达的神话中,伊南娜由于旅途劳顿,在舒卡利图达的园圃内休憩,不觉昏昏入睡,舒卡利图达趁机将其奸污。伊南娜猛然惊醒,盛怒之下,决意对全人类进行报复。她将世间之水均变为血浆,树木为血所充溢,还将龙卷风及暴风雨降至人间。
还有些神话通过描写伊南娜对爱情的态度,表现她心地善良,充满女性魅力。如把伊南娜描述成一位性格执拗的女神,居于苍穹的极隅,在天际闪烁。她常身着鲜花绿草,光彩照人地来到人间。农事神恩基杜和牧神杜牧济都爱上了她,并向她求婚。农事神恩基杜许以豆类、谷物和布匹,牧神杜牧济许以牛乳、蜂蜜和毛料。最初,伊南娜属意于恩基杜,她的兄长乌图则劝她嫁给牧神杜牧济。执拗的女神久久未听从兄长之言,她更倾心于从事耕种、为大地披上绿色的恩基杜。杜牧济多次向伊南娜求爱并得到女神母亲的赞许,伊南娜才接受杜牧济。
《伊南娜下冥府》在苏美尔神话中非常重要,影响深远。神话反映了苏美尔人对于季节交替、草木荣枯过程的朴素理解。伊南娜作为丰饶女神,她进入冥府,大地成为萧瑟的冬天,她回到人世,则是春回地暖;在苏美尔神话中,杜牧济也是草原繁茂之神,最终他和姐姐轮替滞留冥府各半年,也应合了季节交替、草木荣枯的规律。
在苏美尔人和巴比伦人的观念中,对自然的崇拜居于重要地位。他们把对自然的崇拜与神结合在一起,以此来解释生活中所见的各种自然现象。随着生产力和社会的发展,他们的神逐渐由单纯的对自然现象的解释功能发展为拟人性格的、复杂的统一体,使他们的神又有了新的、更为丰富的内涵。在《伊南娜下冥府》这则神话中,我们能看到曲折的情节和生动的描写,能看到伊南娜比较丰富的性格特征。神话表现出伊南娜出入冥府的决心、过程和她死而复生的惊险,以及她看到丈夫对自己不仁不义后的愤怒,富有人情味和艺术感染力。
苏美尔神话中的伊南娜形象对后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在巴比伦—亚述神话中,伊南娜演化为伊什塔尔。伊什塔尔在古阿卡德神话中也被视为丰饶和爱情女神、战争和纠纷女神、星辰女神和金星的化身。
(刘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