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朗费罗·诗人和他的歌》经典诗文赏析

象春天飞来的鸟儿

不知道来自哪里，

象黄昏出现的星儿

来自深深的天宇;



象霖雨降自云霓;

象溪水流自土地，

象或低或昂的声音

蓦然冲破了岑寂;



象葡萄结在藤上，

象果子挂满枝条，

象清风吹入松柏，

象海洋泛起怒潮;



象那一片片白帆

闪露在大海边缘，

象微笑浮上嘴唇，

银沫从碧波涌现;



诗歌就这样来临，

从烟雾迷离的疆土，

从广阔的陌生国境，

向诗人心灵吹渡。



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他所唱出的歌曲;

是他的，又不是他的——

歌曲和他的荣誉。



因为诗歌的声音

日夜都向他催逼，

当天使说出： “写吧! ”

他就得听从，动笔。

(杨德豫 译)

这首诗通过丰富的联想， 使人们看到诗的千姿万态，并使人们懂得，诗是怎样产生的，诗人和大自然和生活的关系怎样。

诗一开始就以十一个贴切的比喻形成排比， 大有行云流水之感。诗人将诗比作鸟儿，星儿， 霖雨，溪水，声音，葡萄，清风，怒潮，白帆，微笑等，读者通过这些形象好象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诗篇，有的清丽，有的雄浑，有的豪放，有的婉约，有的哀伤，有的欢乐，有的浓郁，有的冲淡。

这些比喻大多数是将诗比作大自然中美好的东西， 这同时也暗示了，诗是自然的，诗与自然是密不可分的，所以， 它有自然的魅力。诗的第一节的两句，一个否定，一个肯定，起到较好的效果，“不知道来自哪里”与“来自深深的天宇”相映成趣。

如果这首诗的前四节告诉读者诗是什么，那么后三节则告诉了读者诗是怎样产生的以及诗人为什么要写诗。在第五节中， 诗人认为，诗常常来自烟雾迷离的疆土。朗费罗是一个具有时代使命感和民族使命感的诗人，他认为自己的使命就是“从隽永的诗的形式创造出美国人共同的文化遗产，并在这个过程中培养一代诗歌读者”。他总是将诗与祖国联系在一起。第六、第七节虽然在艺术上不象前四节那样富于感染力，但蕴藉着深沉的理性。诗是诗人的又不是诗人的。诗不是诗人的， 因为诗是蕴含在生活中，大自然中， 而不是诗人天生就有的;诗是诗人的， 因为诗人是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美， 以自己的主观感受去提炼诗美的。所以，更进一步地说，诗人的荣誉是他的也不是他的。他写作也决不仅出于自身的需要，而是当天使叫他写的时候，他就动笔了，这个天使便是生活， 便是时代，便是美;当天使启示他时，他就情不自禁地歌唱了。朗费罗说过，诗应该给人以娱乐， 鼓舞，教谕，所以， 当生活需要欢乐， 当一个时代需要被唤醒的时候，诗人首先站出来，以他正直的人格精神去鼓舞他的人民。

朗费罗是典型的“为人生而艺术”论者，与王尔德等人的“为艺术而艺术”截然相反，正因为此，而且由于他的作品的相当一部分表现了劳动者的生活、思想，使他的诗在当时的美国和欧洲广为传诵。但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社会意识形态的变化， 他的诗在本世纪不太景气。然而。他对美国诗歌所作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他智慧的思想，精湛的艺术仍将以它独特的方式闪光。他的诗之于今天已成为传统，但传统是经过较长时间的完善、沉淀而获得了牢固性、广泛性和社会性，这就是为什么传统艺术会有那样持久的生命力。

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