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坟墓 [葡萄牙]肯塔尔》读后感

在那儿,大海断裂的地方,

单调而怒吼的浪花上,

风儿掠过海滩发出悲泣,

我的心必须在那儿埋葬。

在缓慢的日子里,酷热的夏季中

让极度的孤独灼烤他吧;

而后,在冬季,猛烈的风

吹着他在荒凉的大地上翻腾……

直到他粉身碎骨,蜕变为

触摸不到的灰尘,让狂风

掀起的沙暴席卷而去……

他的奋斗,他疲惫的向往,

他疯狂的爱情,和他一起溶化,

在这贫瘠,苦难的海之胸膛

(丁文林译)

【赏析】

《浪漫的坟墓》是肯塔尔的抒情之作。这里的“坟墓”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土地上的坟墓,而是指波涛汹涌的大海。古往今来,大海是无数抒情人歌咏的对象,如普希金笔下“自由的大海”,将大海与生命相联系,让大海在诗中充当生命之母的角色。现代诗人劳伦斯的《灵船》更是与肯塔尔这首诗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认为人的生命结束后,正是载着灵魂的“灵船”,在漫漫大海上漂泊,进行着通往湮灭的最后的航程。肯塔尔诗中的大海也是死亡的归宿,但是他的心情比劳伦斯复杂,他笔下的大海是悲恸的,充满苦难的。如果说劳伦斯是要乘“灵船”在大海中埋葬自己的尸体,那么肯塔尔要埋葬掉的则是自身的痛苦。

在第一诗节中,整个大海笼罩着悲恸的气氛,浪花在“怒吼”,海风“发出悲泣”,而这就是诗人要埋葬自己的心的地方。第二诗节,通过夏天和冬天的对比,说明“缓慢的日子”已经走过了一年,诗人的心在恶劣的天气里受着“日晒风吹”。第三诗节,诗人的心在外界的侵蚀下,终于变成了“触不到的灰尘”,被“沙暴席卷而去”。第四诗节,诗人终于袒露了自己为何要埋葬自己的心的缘由,那就是诗人希望随着心灵的粉碎和消失,痛苦也随之消失,从而摆脱现世的痛苦。他无力的“奋斗”、“疲惫的向往”、“疯狂的爱情”都随着他的心一起消亡,于是他的痛苦就随之消失了。

肯塔尔的一生总是在理想的人性善和荒谬的现实世界之间徘徊。后来,随着健康的恶化,他的情绪逐渐消沉。为了寻求新的希望,他回到了故乡,但仍然无法重温童年的神秘梦想。诗人虽然写下了许多诗篇来排遣自己内心的忧愁,但是诗歌终究没有埋葬掉诗人的痛苦,没有帮助诗人摆脱现世的痛苦。这位在葡萄牙诗坛上几乎与卡蒙斯和博卡热齐名的杰出诗人终于在1891年9月11日举枪自杀,走进了人生的坟墓。

(凌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