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从大自然最美好的诗篇
读到寓德于美的最好的形式,
只须学会在你身上读爱的文字,
斯黛拉,你美的线条展示真正的善。
他会懂得: 消灭恶不是靠横蛮,
而是靠理性的最甜美的统治。
理性之光使夜鸟纷纷逃逝,
你眼神里,心灵的太阳光辉灿烂。
你不甘独自一人把“完美”承继,
你把一切心灵带上这条道路,
他们在你身上发现你美的真谛。
这样,当你的美引起心的爱慕,
你的德就把爱引到善的方向。
“可是啊,”欲望仍在喊,“给我一份食粮。”
(飞白译)
【赏析】
这首诗也选自锡德尼的十四行组诗《爱星者与星》。这部诗集有多少是基于生活事实,有多少属于诗人的虚构,我们不得而知。诗中的斯黛拉(即意大利语“星”)就是珀涅罗珀,埃斯克斯公爵的女儿,据说她父亲曾把她许配给锡德尼,但诗人对此表示冷淡,后来她与里奇勋爵结婚后,锡德尼却热烈地爱上了她。从组诗中得知,斯黛拉拒绝背弃自己的丈夫,而诗人也认识到自己是自作自受。经过一番内心情欲与理智的激烈“内战”后,诗人“杀死情欲,廓清邪想”,“向更高的境界奋进”。这首诗即是“内战”胜利后的产物。
从诗中可以看出,诗人对斯黛拉的强烈情歌已升华为一种精神恋爱。在情人的“美的线条”里他看到的是“真正的善”。理性已经在爱人身上取得“最甜美的统治”,爱人的“理性之光”使诗人的情欲之“夜鸟”纷纷逃遁。不仅如此,爱人还把“一切心灵带上这条道路”,于是,在诗人笔下,斯黛拉就成了“大自然最美好的诗篇”,她同时兼备美、爱、德、善,成了圣母般的偶像。这个偶像正符合了伊丽莎白时代的道德观念。当时的诗人们普遍认为,一切罪恶都源于误用情感和理智,而情欲则是万恶的渊薮。锡德尼本人对此体会颇深,他在另一首十四行诗中写道:“情欲,情欲!我付出碎裂的心灵,/用高价把你买来,你这一钱不值的土罐!”但人终究是血肉之躯,不可能完全摆脱情欲,尤其是在冲破了中世纪禁欲主义的时代。因此,诗人在最后一行又给情欲留了一定位置,让它喊出“给我一份食粮”。
(张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