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莉亚的脸上着实出现了问题：

什么最为美丽，嘴唇还是眼睛？

眼睛说：“是我们射出的利箭刺透心灵，

哪怕它们像金刚石一般坚硬。”

嘴唇答道：“情人们从我们这儿获取

用甜言蜜语和亲吻而制造的狂喜。”

眼睛随即哭泣，从深邃的眼眶，

淌出最为优质的珍珠的液体。

这时嘴唇欣喜若狂，激动无比，

报以甜蜜的微笑，把珍珠锁在面颊，

并且吩咐恋人判定： 或哭或笑的珍珠

是否给西莉亚的脸蛋增添了典雅？

(吴笛译)

【赏析】

托马斯·卡鲁被誉为17世纪宫廷爱情诗的创始人，曾受到查理一世的高度赞赏。赞美女性是卡鲁诗歌中一个常见的主题，尤其是对西莉亚的赞美。西莉亚显然是卡鲁多年的恋人，但是究竟是谁，至今尚未确定。

卡鲁抒写西莉亚的诗篇非常类似赫里克抒写朱丽叶的诗篇，在写作中并不追求在当时还相当流行的夸饰手法，而是力图在不甚连贯的事物中寻求其统一与和谐的特性以及内在的关联。《唇与眼》一诗的开头就呈现出一个问题，一个典型的玄学巧智的问题： 西莉亚的脸上究竟什么最为美丽？正是围绕这一问题，展开了唇与眼的对话。而正是通过西莉亚脸上的两个器官的对话，来一层一层地揭示构成西莉亚独特美颜的两个要素的非凡之处。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也最能打动别人的心灵。英国17世纪的诗人也特别关注眼睛，对眼睛的作用进行充分拓展。诗中通过眼睛与嘴唇这两个人体器官的比较，更是突出了眼睛的作用，并展现了玄学派的智性以及异中见同的特性。

所以诗人首先选择赞美的便是西莉亚的眼睛，也是从眼光所打动的对象入手，来进行赞美。诗人认为，她的眼睛所射出的光芒如同利箭一般能够射穿人们的心灵，无论人们的心灵是如何坚硬，都能被她迷人的眼光所感化。

接着，诗人赞美西莉亚的嘴唇。在诗人看来，西莉亚的嘴唇则在亲吻行为和甜蜜的言语两个方面别具一格，不是一般意义上给人们带来欣喜，而是有着“制造狂喜”的惊人魔力。

在分别赞美之后，诗人又在后半部分对西莉亚的面容进行“宏观”赞美，是嘴唇、眼睛等器官的共同作用，使得西莉亚的形象增添了典雅和神圣。当眼睛觉得自己不如嘴唇而开始哭泣时，从深邃的眼眶中流淌出最为优质的“珍珠的液体”；嘴唇则情不自禁，激动地报以微笑。此时，面颊上镶着液体的珍珠、嘴角挂着甜美的笑容、眼睛中射着晶莹的光芒的楚楚动人、典雅端庄的美人形象便生动逼真地呈现在读者的面前，给人们带来无尽的愉悦。

该诗风格清新雅致，机灵活泼，在艺术上的一个重要特色是比喻的运用。如把目光比作利箭，把眼泪比作珍珠等，不仅奇特，而且妥帖，充分展现了作者托马斯·卡鲁独到的艺术才华。

(吴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