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西特拉图

庇西特拉图(Peisistratus或Pisistratus,约公元前600—527),古代雅典的著名僭主。

关于庇西特拉图早年的情况,缺乏可靠的资料。据说,他的祖先是荷马史中著名的派洛斯国王涅斯托耳的后裔,因战乱迁到雅典居住。他的一位祖先,名字也叫庇西特拉图,公元前七世纪当过雅典的执政官。他的父亲名叫希波克拉特斯,母亲是梭伦的亲戚。

庇西特拉图富有权谋,勇武善战。在公元前565年前后雅典和墨加拉争夺萨拉米斯的一次战斗中,他作为雅典军队的指挥,战功卓著,占领了墨加拉的港口尼塞亚。

他是梭伦的表弟,与梭伦交谊甚笃。但是,梭伦早已发觉他有夺取政权的野心,为此而一再警告雅典人对他要当心。雅典人没有接受梭伦的忠告。公元前560年,庇西特拉图第一次成为雅典的僭主。这时梭伦是否还在世,迄今说法不一。

“僭主”一词是古希腊文的“τ′μραννοs”一词的意译。这个词来自吕底亚语,在公元前七世纪中叶才在希腊语中出现。它本来只是对国王的另一种称呼,毫无贬意。后来它演变成专指凭借武力而不是通过选举建立的个人独裁。在公元前七世纪和六世纪,僭主政治作为一种政体在许多希腊城邦中存在过。

据希罗多德、亚里斯多德等人的记载,庇西特拉图夺得政权的经过大致是这样。梭伦的改革尽管取消了对公民的债务奴役,促进了雅典生产的发展和奴隶制民主制度的发展,但是远远未能满足雅典公民内部具有不同利益的各个阶层的不同要求,尤其是没能满足部分农民对土地的要求。因此,雅典公民内部长期纷争不止,政局动荡。到公元前六世纪六十年代,形成了三股主要的政治势力,即以美加克列斯为首的所谓海岸派,以吕库尔哥斯为首的所谓平原派,以庇西特拉图为首的所谓山地派。在三派的斗争中,庇西特拉图因为答应帮助穷人,对敌对各方采取温和、克制的态度而孚众望,终于取胜。具体地说,他是用这样一种办法上台的。他故意弄伤自己的身体和牵引他所乘的车的骡子,然后在雅典公民大会上宣布,他的敌人企图在路上杀害他。他的一位支持者马上提出动议,说应该给他一支卫队。当公民大会批准他可以拥有一支用棍棒武装的由50人组成的卫队后,他便利用这支卫队占领了雅典的卫城,成为雅典的统治者。

庇西特拉图第一次在雅典的统治只延续了三、四年。大概是在公元前556年,反对他的两派联合起来把他赶跑了。

公元前550年,庇西特拉图在美加克列斯的支持下再度成为雅典的僭主。他并且按照美加克列斯的建议娶了他的女儿作妻子,借以巩固他们之间的政治联盟。据说,这一次,他为了入主雅典,耍了另一个花招。他先让他的一些支持者在雅典城内广为宣扬,说什么雅典娜女神将亲自把庇西特拉图送回雅典。然后,他让一个名叫斐阿的身材高大而又美丽的妇女装扮成雅典娜模样,同他一起坐在车上进入雅典。

庇西特拉图第二次在雅典当权不到一年,便因美加克列斯撤销了对他的支持而被迫出走。他和美加克列斯女儿之间的婚姻也就此告终①。

为了东山再起,野心勃勃的庇西特拉图在侨居国外的近10年的时间内作了多方面的准备。他在色雷斯弄到了一座蕴藏丰富的银矿,采矿给他提供了巨大的财源。他广泛交结了希腊许多城邦的当权人物,从他们那里得到了财力和人力的支援。 公元前540年,他率领自己招募的雇佣军在马拉松登陆。他的追随者纷纷从雅典来投奔他。在马拉松通向雅典的路上,庇西特拉图与反对他的雅典公民兵进行了一次小的战斗。当对手溃逃的时候,他通令他们只要放下武器,各人尽可回家安居乐业。

当庇西特拉图第三次成为雅典的僭主以后,他采取了一些措施以巩固统治。他的一些政敌,例如美加克列斯,逃到国外去了。另一部分政敌遭到流放。庇西特拉图将这些人的土地分给了无地和少地的农民。这样既削弱了一些世家大族的势力,又进一步博得了穷苦农民的支持。他将一部分雅典贵族和富人的子女当作人质迁到纳克索斯岛居住,并且支持他的老友吕格达米斯在那里当僭主。他建立了一支由300人组成的人卫队。他在雅典卫城内为自己营建了设防的宫殿。

庇西特拉图政策的总倾向是在当时旧的氏族贵族与平民的激烈斗争中,支持平民势力的发展。这种支持,首先表现在努力帮助农民发展生产,帮助农民改善政治地位。他提倡种植橄榄和葡萄,向农民发放低利贷款。他努力把司法权力集中到中央政府的手里,设立乡村巡回法庭,就地解决纷争。这样既可以使农民不致因为诉讼而荒废农事,又可削弱地方贵族在解决讼争方面的影响。他还经常到乡间视察,及时解决农民提出的问题。

他鼓励发展手工业和商业。考古发掘材料说明,在他统治时期,雅典的制陶业有很大发展。雅典的精美陶器在埃及、埃特鲁里亚、黑海沿岸大量出现。庇西特拉图与邻国广结友好的政策促进了商路的畅通。他恢复了国家铸造钱币的工作,增加了铸币的供应量。这既有利于商业的发展,又加强了国家的统一,使各个氏族停止了钱币的铸造。他把大批装橄榄油的陶瓮当作节日庆典赛会的奖品,以及在雅典进行大规模的土木建筑,都刺激了手工业的发展。按普鲁塔克的记载,庇西特拉图颁布了反怠惰法,责令父母必须使儿子学会某种手艺。

他特别注意控制雅典通往黑海的商路。在小亚细亚的西北角他建立了殖民地西格伊昂,并让他的儿子当那里的统治者。他支持雅典的著名贵族米尔提阿德斯(马拉松战役的著名指挥者米尔提阿德斯的叔祖父)在色雷斯建立殖民地。这样一来,雅典人就从欧、亚两个方面控制了通往赫列斯滂的要道。

为了加强雅典在国外,特别是在伊奥尼亚①人中间的影响,庇西特拉图对提洛岛举行了祓除仪式。提洛岛是基克拉迪群岛的中心,按传说,是阿波罗的诞生地。据修昔的底斯的记载,从古以来,伊奥尼亚人经常在提洛岛举行隆重的庆典和赛会。祓除仪式的具体内容是,把阿波罗庙的圣域内的所有坟墓迁往其他地方安葬。

亚里斯多德在《雅典政制》一书中反复指出,作为僭主的庇西特拉图,在他当政时期,总是不与大众为难,致力和平,保持安靖,两方讨好,既以殷勤厚待博得贵族拥护,又以多行善事获取平民的好感。他没有废除梭伦的宪法,只是实际上运用他的影响使亲信担任执政官。他对待犯法的人表示宽大。据说,他为了表示尊重法律,有一次当他被控犯杀人罪时,他按时到法庭受审,只是审讯人因为害怕反而逃跑了。

一些历史学家指出,庇西特拉图的宗教政策和大兴土木,重要目的之一是加强全国的集中统一,削弱氏族贵族在各地的传统影响。这种意见是很有道理的。在公元前566年希波克列伊德斯担任执政官时开始举办的泛雅典娜节,在庇西特拉图当政时以更隆重的方式庆祝。从公元前534年开始,原来只是在阿提加的埃列乌特拉伊这样一个小地方庆祝的酒神节,变成了整个雅典的节日。考古发掘表明,在庇西特拉图当政期间,对埃列乌西斯举行神秘祭的大殿进行过大规模的改建。从公元前六世纪四十年代开始,献给雅典城的保护神雅典娜的大理石雕像,数量大大增加。在雅典卫城进行的考古发掘说明,在庇西特拉图统治的时期,在卫城内营建过许多富丽堂皇的建筑。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庇西特拉图时期修建的巨大供水工程。巨大的输水管沿着卫城的南坡敷设,有时要在岩石中开凿一人高的隧道,有时要在谷地用经过琢磨的石块砌起一人高的渡槽,最后把水引到雅典广场。这条输水管经过修缮和改建,一直用到十八世纪中叶。

在庇西特拉图统治时期,许多著名的诗人来到了雅典,得到了礼遇。按照庇西特拉图的儿子希帕尔库斯的吩咐,在雅典进行了规模巨大的整理荷马史诗的工作,确定了史诗各章的先后排列顺序。可能,荷马史诗首先是在这个时期用文字记录下来的。在整理和记录荷马史诗的过程中,增添了专门颂扬雅典和庇西特拉图的祖先的段落。

庇西特拉图于公元前527年病逝,留下4个儿子。其中,希庇阿斯和希帕尔库斯是第一个妻子生的;赫格西斯特拉图斯和伊俄丰是他的另一个妻子所生,她是阿尔哥斯人,名叫提摩那萨。

从庇西特拉图执行的政策及其结果来看,他对雅典社会的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他是梭伦和克利斯提尼之间的一个承先启后的人物。我们应该充分肯定他的历史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