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跳蚤、蚱蜢和跳鹅[1]想要知道它们当中谁跳得最高。它们把所有的人以及任何愿意来的人都请来观看这个伟大的场面。于是它们这三位著名的跳高者就在同一个房间里集合起来。
“对啦,谁跳得最高,我就将我的女儿嫁给谁!”国王说道,“因为,要是让这些朋友白白地跳一阵子,那就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第一个出场的是跳蚤。它的态度非常可爱:它给四周的人敬礼。因为它的身体中流着年轻小姐的血液,所以习惯于跟人类混在一起,而这一点是相当重要的。
接下来蚱蜢就出场了,它的确很粗笨,不过它的身体很好看。它穿着它那套天生的绿制服。除此之外,它的整个外表表明它是出身于埃及一个古老的家庭里的,因此它在这儿非常受人们的尊敬。人们将它从田野里弄过来,放在一座用纸牌做成的三层楼的房子里——这些纸牌有画的一面都朝里。这房子既有门又有窗,而且它们是从“美人”身中剪出来的。
“我唱得非常好,”它得意地说,“甚至十六只本地产的蟋蟀从小时候就开始唱起,到现在还没有得到一间纸屋哩。它们一听到我的情形就忌妒得要命,把身体都弄得比以前还要瘦了。”
跳蚤与蚱蜢这两位毫不含糊地说明了它们自己是怎样的人物。它们都认为自己有资格跟一位公主结婚。
跳鹅站在那儿一言不发。不过据说它更觉得自己了不起。宫里的狗儿把它嗅了一下,非常有把握地说,跳鹅是来自一个上等家庭里的。那位因为从来不说话而获得了三枚勋章的老顾问官说,他知道跳鹅有预见的天才:人们只须看一看它的背脊骨就能够预知冬天是温和的还是寒冷的。这一点人们是没有办法从一个写历书的人的背脊骨上看出来的。
“好,我什么也不再说了!”老国王说,“我只需在一旁看着,我自己心里有数!”
现在它们三个要跳了。跳蚤跳得非常高,任何人都看不见它,因此大家就说它完全没有跳。这样的说法未免太不讲道理了。
蚱蜢跳得还没有跳蚤的一半高。不过它是朝着国王的脸上跳过来的,因此国王就说,这简直是可恶至极。
跳鹅站在那儿沉思了好一会儿,最后大家就认为它完全不能跳。
“我希望它没有生病!”宫里的狗儿说,接着它又在跳鹅的身上嗅了嗅。
“嘘!”它笨拙地一跳,一下就跳到公主的膝上去了。她正坐在一只矮矮的金凳子上。
国王说:“谁跳到我女儿的身上去,谁就要算是跳得最高的了,因为这就是这次跳高的目的。不过能够想到这一点,倒是需要有些头脑呢——跳鹅已经显示出了它有头脑。它的腿长到额头上去了!”
因此它就得到了公主。
“可是我跳得最高!”跳蚤说,“然而这一点儿用处也没有!不过虽然她得到了一架带着木栓和蜡油的鹅骨,可我仍然要算是跳得最高的。不过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如果想要让人看见的话,就必须要有身材才行。”
于是跳蚤便投效了一个外国兵团,据说它在当兵的时候牺牲了。
那只蚱蜢坐在田沟里,把这世界上的事情仔细地思索了一番,也情不自禁地说道:“身材是需要的!身材是需要的!”
于是它便唱起了它自己的哀歌。我们从它的歌中得到了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可能不是真的,尽管它已经被印出来了。
【注释】
[1]这是丹麦的一种旧式的玩具,它是用一根鹅的胸骨做成的;加上一根木栓和一根线,再擦上一点蜡油,就可以使它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