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尼亚〕爱明内斯库《在同一条小巷里……》爱情诗鉴赏

〔罗马尼亚〕 爱明内斯库

在同一条小巷里，

月亮的清光照耀在窗户上，

只是你啊，永远也没有

再出现在窗帘旁!

依然是那些开花的果树，

把枝丫伸过了栅栏，只是今天啊，

再也看不到往日那枝丫的阴影

你现在完全变了心啦，

你的眼睛也不再象从前那样，

只是我啊，还是往日的样子，

不断地在同一条小巷里来回傍徨。

哦，你轻盈而又柔情，

我记得你轻轻地、轻轻地

走进神秘的丛林的阴影，

亲切地来到我的身旁。

你紧偎在我的胸前，

我们忘掉了世界上的一切，

在默默无语中，

我们相互倾诉了多少恋情。

深长的亲吻回答了那些异乎寻常的话语，

至于世界上其他的事情，

你再没有去过问的心情。

在这生命的迷惑下，

我不知道是依偎形影，

还是相信女人的誓言，

这都是一样。

清风吹拂着窗帘，

依然像从前一样。

只是你啊，永远也没有

再出现在窗帘旁。

(徐文德 译)

这是一首写小伙子失恋之后痴情不改的爱情诗。全诗通过失恋前后的鲜明对比，表达了挚着纯洁的爱情观。

全诗以低沉抑郁的情调开篇，先写小伙子搔首踟蹰、如怨如诉、徘徊不已的画面。依然是这条小巷，依然是月光照在那扇熟悉的窗户上，“只是你啊，永远也没有/再出现在窗帘旁!”;依然是那些开花的果树，依然把它们的枝丫伸过了栅栏，只是今天啊，再也看不到站在枝丫旁的你了。这种景物依旧，独缺伊人的画面，首先渲染了一种凄凉的气氛。不过，这不仅仅是通过“她”的外在表现产生的客观效果，接着在第三节诗中，深入一步去探察她的内心世界：“你现在完全变了心啦”，小伙子之所以发出了这近于绝望的悲叹，那是因为他从那象征着心灵之窗的“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结局：“你的眼睛再也不象从前那样”。是的，姑娘变心了，此时，若是小伙子一气之下扬长而去，这段感情的历史也就算自然结束了，然而事实却是：“只是我啊，还是往日的样子/不断在同一条小巷里来回傍徨。”因此，悲剧就难免发生了。

对于负心的“她”，抒情主人公为什么竟如此般的痴情不改呢?那是“他”无论如何也忘不了与“她”旧日里结下的一段情缘。面对景物依旧，怎能不心潮起伏，想起与“她”相处的往日情景。于是，作品在想象中，再现了“我”与“她”昔日里的诸般蜜意柔情：“你轻盈而又柔情”，“你轻轻地，轻轻地/走进神秘丛林的阴影/亲切地来到我的身旁。”——“紧偎在我的胸前……此刻，他们已不是用语言而是用眼神用感觉在“讲话”，即而连这也是多余的了，因为“深长的亲吻回答了/那些异乎寻常的话语”，好象整个世界上，只存在他们俩个。这部分内容用了三节诗行，写得细腻朴实，深沉而又热烈。然而，正是这种火热又甜蜜的旧情与今日的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在艺术上就产生了这样的美感效果：昔时恋人间情之弥深，今日分手时悲之愈甚。严酷的现实使抒情主人公不得不冷静下来，他终于有了理性的认识：“在这生命的迷惑下/我不知是依偎形影/还是相信女人的誓言/反正都一样。”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所系只是形影的依偎和誓言的激励，而缺少了心灵上的相通，所以，这种悲剧的结局就在所难免了。可是，人的感情毕竟有别于理智，虽然“我”明知自己受了“她”的迷惑，但想起往日的种种亲妮，感情上仍然是空落落、孤凄凄、怅然若失的样子。所以，当“我”仍然走在这同一条小巷里的时候，感情又一次重蹈覆辙：目光不自觉地又瞟向“她”的住处，看到的是“清风吹拂着窗帘/依然象从前一样/只是你啊，永远也没有/再出现在窗帘旁。”全诗就在这种悲怆的氛围中结尾了，这个结尾，把抒情主人公痛悔又矛盾的形象逼真的活画了出来，进一步昭示了作者高尚纯洁的爱情观。

诗歌运用了接近口语的质朴语言，形式上学习民歌中反复叠唱的方法，结构上则通过前后对比、首尾呼应等手段，有力地表现了抒情主人公怨艾不已，不忍别去的形象，是一首艺术表现力颇高的诗歌，值得我们认真学习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