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劳伦斯·邓巴《补偿》爱情诗鉴赏

〔美国〕 劳伦斯·邓巴

因为我爱得这么久，

因为我爱得这么深，

上帝就非常的同情，

赋予我歌唱的才能。

因为我爱得这么痴，

因为我唱得这么累，

天主就无限地仁慈，

赐给我死亡的恩惠。

(邹绛 译)

劳伦斯·邓巴(1872—1906)美国黑人诗人。生于俄亥俄州的代顿市。父亲曾在肯塔基州当过权隶。邓巴因家境清贫，曾以开电梯谋生。1893年自费印行第一部诗集《橡树和常春藤》，获得好评。1895年出版第二本诗集《大调和小调》，受到著名作家威·迪·豪威尔斯的推荐和赞赏，因而成名。同年又出版《低微生活抒情》，在文学界取得一定地位。不久弃职。专门从事诗歌和小说创作，成为美国第一位著名的黑人作家。他的诗语言风趣，有不少诗篇反映黑人受到的种族压迫与歧视，表现出哀愤之情。但他为取悦白人，常以牧歌田园式的笔调美化庄园制。因此，他不能摆脱当时流行的种植园文学传统。

《补偿》是一首纯朴的爱情诗，是恋人自我心声的宣泻。诗人采用直接内心独白的方式，向整个世界说话：“因为我爱得这么久/因为我爱得这么深”，我崇高而浪漫，忧伤而诱人。“我”爱得太久太深了，我不能自拔并且心甘情愿做爱情的奴隶。我失去了我的全部，除了爱。然而，上帝是公正的，富于同情心，他给了我爱的补偿：“赋予我歌唱的才能。”在这里，补偿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补偿。“歌唱”是对我深久之爱的一种慰藉，是激发我再去付出全部之爱的一股精神力量。只有如此，我的爱才能更真挚、牢固。爱之上又“叠加”爱，使诗中“我”情感的力度与厚度陡然增强。

第二节，诗人把刚刚获得的补偿，转化成为新的奉献。痴情的我“唱得太累”了。“唱得太累”一下子把我从自我的漩流推向感情的潮水，我迷失在爱的轰鸣里，谁能唤回我?上帝也不能。我只等待唯一的结局，让无限仁慈的天主悄悄地“赐给我死亡的恩惠”。因为我已无所付出，只剩下我的生命。我将带着爱你的永恒而离去。这是冥冥中的天意，是对我的爱的最完满的补偿。

诗人盼望灵与肉、生与死的融和。徜徉于博大深广的爱中，坟墓可作婚床，苍天可作证人。让心灵的地平线，爬满爱的衷曲。“久”“深”“痴”“累”程度越来越强，直到我把生命献出。以生命的价值来补偿爱。异常沉重地体现了爱的惊天动地。而这确实是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补偿。

这首诗语言质朴无华，但能唤起读者无限的回味。复沓手法的运用，使诗的节奏错落有致，体现出爱的深沉、委婉。补偿从生到死，这一距离的存在，更集中诠释了爱的矢志不渝。上帝与天主，让诗带有宗教色彩，但诗人却将之融入到爱的汪洋里，成为爱与补偿的最有力条件。这些，无不为本诗增添了艺术魅力。

另外，本诗又可解作寻求精神之爱的苦难历程。诗的主旨的多义，加重了诗的内涵。从而与外形构成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