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笠女郎《平山松树下》爱情诗鉴赏

〔日本〕 笠女郎

虽则恋君苦，无缘一见人，

平山松树下，立叹不逢辰。

(杨烈 译)

《万叶集》卷4第593首的《平山松树下》，是《万叶集》末期著名女流诗人笠女郎的代表性恋情和歌。

笠女郎(生卒年及阅历不详)的作品被收录在《万叶集》中的有24首，作为女流歌人，其作品数量仅次于大伴坂上郎女，笠女郎的作品全部是抒述自己与风流公子大伴家持之间的恋爱赠答歌。

这首和歌咏叹的是，一位焦灼地思恋着情郎的妙龄多情的女子，却难能得以如愿的幽会，万般无奈，只好形单影只地痴立在能眺望到情郎府邸的平山松树下，魂牵梦绕，顾影自怜，惆怅叹息，不能自禁。

平山，亦称奈良山，在奈良北部，是一片宽阔低平的丘陵地带，山梁沟谷遍布着片片苍翠葱笼的松林，清澄九曲的佐保川，宛若一条晶洁透明的玉带，绕着低矮的奈良山南麓缓缓向西蜿蜒流去，在山脚与潺溪之间，便栉次鳞比地座落着女主人公笠女郎的情人大伴家持等其他豪族、皇族的府第，据有关学者推测，女主人公大概家就住在奈良山山坡上。从笠女郎的其他诸如“居处虽邻近，恋情却苦辛”、“山河无阻隔，苦恋竟如斯”这些赠送大伴家持的情歌来看，二人相距绝非遥远。故而主人公伫立松树下，凝眸俯视，居高眺远，恋人大伴家持的居所，一目了然，尽收眼底。感自外来，睹物诱情，时空缩短，那埋在心底的往迹酿出的千般愁绪，万朵情思，都在这刹那间泛上心头，与自己的翘盼企望揉和混溶，似五味瓶，甜酸苦辣俱全。关联笠女郎的其他作品，再做贯通系统的考察，不难窥见，在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以及一夫多妻制的严酷现实下，女主人公被迫处于离异后被动的单相思的苦苦哀怨中，久久不能涤拔。“在《万叶集》悲伤的恋爱故事中，真正痛切品味不幸苦果的，大多是女子而绝非男性。”“其结局，不幸多降临在女性的头上”，(伊藤博语)这首和歌揭示的，正是一个遭到遗弃的痴心女子，视旧情如扯不绝的蚕丝，迟迟不顾截断自己难以承受的悲愁，终日在情感上苦受其折磨。

据史料记载，笠女郎的情歌，均由大伴家持收藏整理，方得载入史册，传流后世。《万叶集》研究家伊藤博认为，才女笠女郎的情诗，特别是这首《平山松树下》，情感炽烈，格调纯一，在万叶诗坛上充分显示出作者卓而不群的才华，这首和歌的焦点凝定在“平山”上，接着富于联想地续连“松树下”，结句俐落有力，全诗流畅而不平板，缠绵而不呆滞，读来余味无穷(伊藤博著《万叶集相闻的世界》)。文艺评论家加藤周一说：“作为一个女流歌人，笠女郎赠送给大伴家持的24首恋情和歌，与其说是抒写内向的心理，莫如看作旨在倾吐外射的情热，她的激情有若轰鸣咆哮的狂潮。”(《日本文学史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