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狄金森《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爱情诗鉴赏

〔美国〕 狄金森

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

然后将房门紧闭;

她神圣的决定，

再不容干预。

她漠然静听车辇，

停在她低矮的门前;

她漠然让一个皇帝，

跪上她的草垫。

我知道她从人口众多的国度，

选中了一个;

从此闭阖上心瓣，

象一块石头。

(张芸 译)

19世纪后半叶的美国文坛，注重基督清教思想，而狄金森可以说是当时唯一敢于坦率地从事爱情诗歌创作的诗人。她的《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以清晰易懂的语言，鲜明独特的形象，把一个可爱的“灵魂”——恋人，在选定自己的“伴侣”后的心态，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篇首，诗人开门见山，将整个诗篇的主题——“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而一旦她作出了决定，就向旁人关闭了感情的大门，矢志不移了。

进而，诗人用她“漠然”于华丽的“车辇停在她的门前”;尊贵的“皇帝跪在草垫上”，用这两个形象，既坐着“车辇”的达官显贵，和至高无上的君主来反衬她决择的坚定。出身名门地位显赫都不能使身居陋室的她——“灵魂”动心。这里诗人用两个“她漠然……”形成排比句式，来强调“灵魂”态度的坚决，使读者透过她面对金钱、地位的诱惑，洁身自爱，不为所动的作为，洞悉她内心深处蕴藏着的对爱情的忠贞和炽热之情。而只有这些，才是“灵魂”得以抵御任何诱惑的不朽的源泉。

因为她已经从芸芸众生中选择了自己的相知，这选择的神圣高于一切，正所谓此心坚若磐石，那么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变她呢?

狄金森的诗歌素以文笔洗炼、简括见长。她善于将无限的思想浓缩在有限的诗句中。《灵魂选择自己的伴侣》仅几十字，却把她那丰富的感情世界，严肃的爱情观充分地表达出来。而且，值得我们称道的是，她善于通过多变的比喻和新奇的意象，将极为抽象的概念具体化，该诗中“灵魂”的运用就是一例。“灵魂”这一抽象名词含有“思想、心灵”的意义，正如卢克莱德在《物性论》中说的那样：“灵魂不能离开人的躯体而独立存在。”诗中的“灵魂”是意指一个满怀着爱情的活生生的人，那么既然“爱是灵魂的天性”，用“灵魂”来论述爱情，不是再恰当不过了吗。

狄金森“灵魂”的运用，乃是妙笔所至。读者通过“灵魂”——恋人的所作所为，了解的是诗人所称道的对爱情忠贞不贰的思想情操，了解的是，这位美国杰出的女诗人内心深藏的爱情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