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相鼠

相（xiàng）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chǐ）！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sì）？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chuán）死？

【题解】《相鼠》是《鄘风》中的一篇。《诗》序谓：“《相鼠》，刺无礼也。”古人常赋之以刺无礼。古代统治阶级用虚伪礼节欺骗人民，人民深恶痛绝，比之为鼠，给予辛辣的讽刺。

【注释】1.相：看，视。2.仪：礼仪，礼节。3.止：同“耻”，即廉耻。4.俟：等待。5.遄：迅速。

【串译】就连那老鼠都有皮，那些人却不知礼仪！人若无视礼仪，活着还有何意义？就连那老鼠都有牙齿，那些人却为非作歹不止。人若不知廉耻，不去死还等待什么？就连那老鼠还知体面，那些人却不顾道德伦理。人若不懂得礼仪，那还不快快去死？

【赏读提示】《相鼠》是《诗经》里骂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讽刺那些胡作非为、荒淫无耻之徒，表达了老百姓的憎恨和诅咒。诗以老鼠作对比，指斥无耻之徒连老鼠都不如。诗中说是看老鼠，实则看人，在斥责之中增加了一种情感和形象。用老鼠来说明讲礼仪守规矩的重要是极而言之，强烈的反差造成了使人震惊的效果。

本篇三章重叠，以鼠起兴，反复类比，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第一章“无仪”，指外表；第二章“无止（耻）”，指内心；第三章“无礼”，指行为。三章重章互足，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意思，这是《诗经》重章的一种类型。本诗尽情怒斥，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每章四句皆押韵，并且二、三句重复，末句又反诘进逼，“意在笔先，一波三折”，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与风趣。

诵读时咬字应有力度，揭露、讽刺要强烈、辛辣，要有诅咒的味道！其中“不死何为？”“不死何俟？”“胡不遄死？”三个诘问句，自问自答，层级式地递进，一句比一句分量重，一句比一句有气势，呈“上山型”语势，至“胡不遄死？”戛然而止，表达应解气、解恨，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