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桥仙·纤云弄巧》译文|注释|大意|赏析

纤云弄巧，飞星①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②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③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注释】

这是一首纯情的爱情颂歌，北宋秦观作。秦观，字少游，一字太虚，号淮海居士，故亦称“淮海先生”，北宋词人，“苏门四学士”之一，有《淮海集》、《淮海词》传世。

①飞星：流星。一说指牵牛、织女二星。

②金风：指秋风。

③忍顾：不忍回视。

【大意】

纤薄的云彩在天空中变幻多端，天上的流星传递着相思的愁怨，遥远无垠的银河今夜我悄悄渡过。在秋风白露的七夕相会，就胜过人世间无数看似长相厮守、实际貌合神离的夫妻。

共诉如水一般的相思柔情，短暂的相会如梦如幻，分别之时不忍去看那鹊桥路。只要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贪求卿卿我我的朝欢暮乐呢？

【赏析】

牛郎和织女，分隔于银河两边，自古以来早已成了有情人难成眷属和悲伤的代名词，欧阳修如此，苏东坡也不例外，就算是再早一些留下名字的（如唐代的徐凝）和没有留下名字的（如《迢迢牵牛星》的作者）先辈们也没有跳脱这个定式，秦观却在这一点上做到了独出机杼。

牛郎织女的故事，固然充满了悲欢离合，却也因此而更显现出了爱情的坚贞诚挚。这是爱情应该有的境界和高度，跨越地域、跨越时间、跨越这世间存在的物质性的一切，留下的唯有浓浓的真情。天边那轻柔多姿的云彩，变化出许多优美巧妙的图案，那是织女精巧绝伦的手艺。然而，美好的人儿和精湛的技艺，对于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同过上幸福的生活并没有带来更多的帮助，只能通过那些闪亮的星星传递离愁别恨。

经过一年的等待，终于又要到了相会的时节，在这金风玉露之夜，碧落银河之畔，只此一刻，便抵得上人间千遍万遍的相会。情人相见，自是有说不完的情话，如悠悠无声的流水，那般温柔、那般缠绵。然而，相逢毕竟短暂，否则也不会让人如此向往，一夕佳期如梦幻般破碎倏然而逝，相见分离，不过转瞬之间，让人想要心碎都措手不及。还是来时的鹊桥，如今看来却不再是来时的心情。因心情复杂，也就不忍心多看它一眼，只怕这一眼会使心中的惜别化作眼中的泪水。

分别终究还是到来了，尽管无奈，尽管不情愿，也只能接受。离别又何尝不是爱情的一部分？爱情是要经得起长久分离的考验的，彼此相爱，纵然天各一方，也比朝夕相伴的貌合神离更可贵吧！只要心中有爱，距离又算得了什么，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拓展】

唐代李商隐曾作《辛未七夕》，指出离别之苦和佳期之乐的辩证关系。全诗如下：

恐是仙家好别离，故教迢递作佳期。

由来碧落银河畔，可要金风玉露时。

清漏渐移相望久，微云未接过来迟。

岂能无意酬乌鹊，惟与蜘蛛乞巧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