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破浣溪沙
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太鲜明。梅蕊重重何俗甚,丁香千结苦粗生。熏透愁人千里梦,却无情。
【评说】
此词貌似以咏桂花,而实以之为铺垫,无非为叙说幽怨。故“太”、“何俗甚”之类,皆作意使弄性子者。非是景致不佳,只是情怀甚恶。然起首两句写来,却是浩瀚艳丽万分,“揉破黄金万点轻”,本已是黄金万点,又以一“揉破”加诸其上,力度感甚大,无形中便透露景色虽然如此美好,而己心却不在是,两相比照,唯有伤感。又更进一步形容,“风度精神如彦辅,太鲜明”,虽是无限赞赏之意,却微见自我境况之不堪矣!故下片表见本意,便不再客气,“梅蕊重重”,则以“俗甚”责之,故梅花忌繁,若桃花则以繁为艳也。“丁香千结”,本是何等情味,却也怪其“苦粗生”。佳人之目,当与繁花有所冲突也,微妙者在乎是,不可说者在乎是,但一种难言之意味,更在繁华之外。李易安本爱梅,此则为说桂花,乃至偏心如是矣。结句点出,统统打煞,却是欲恼不成姿态,而落实在“太无情”之语,梦中岂能扰人?李易安故意如此说道,便是作理由找替代姿态,亦苦情之中之一种无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