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壤①歌

（先秦古歌）

名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导读】

这首诗原载于西晋皇甫谧的《帝王世纪》，可能是口头流传并用文字记载下来的中国最早的诗歌。据说是原始社会时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在道旁做着“击壤”游戏时唱出的歌，因此称为“击壤歌”。

【原诗】

日出而作，

日入而息。

凿井而饮，

耕田而食。

帝力于我何有哉！

【注释】

①击壤：古代的一种游戏。把一块鞋子状的木片侧放地上，在三四十步外用另一块木片去投掷它，击中的就算得胜。

【译诗】

太阳出来就去耕作田地，

太阳落山就回家去休息。

凿一眼井就可以有水喝，

种出庄稼就不会饿肚皮。

这样的日子有何不自在，

谁还去羡慕帝王的权力！

【赏析】

中国最早的诗歌要追溯到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的《诗经》，但比《诗经》更早的诗歌有没有？有哪些诗作？学术界一直难有确论。而《击壤歌》就是目前所知的流传下来早于《诗经》的一首诗。对中国的诗歌史和社会史来说，确实是弥足珍贵的。

这首诗大约流传于距今4000多年前的原始社会时期。传说在尧帝的时代，“天下太和，百姓无事”，老百姓过着安定舒适的日子。一位八九十岁的老人，一边悠闲地做着“击壤”的游戏，一边唱出了这首歌。歌的前四句概括描述了当时农村最原始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前两句“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作者用极其简朴的语言描述了老人的生存状况——劳动生活。每天看着太阳作息，或劳作或休息。生活简单，无忧无虑。后两句“凿井而饮，耕田而食”，描述的是老人的生存状况的另一方面——吃和喝。自己凿井，自己种地，生活虽然劳累辛苦，但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在前面叙事的基础上，最后一句抒发情感：“帝力于我何有哉！”这样安闲自乐，谁还去向往那帝王的权力？帝王的权力对我有什么用呢？这句诗反映了老人旷达的处世态度，反映了当时人们对自然古朴的生产生活方式的自豪和满足，反映了农民对自我力量的充分肯定，也反映了对帝王力量的大胆蔑视。

这首诗描述了远古时代人们的生存状况，表现了原始社会中人们朴素唯物主义的思想感情。从中可以看到老子“小国寡民……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影子。语言简朴，叙事简练并结合抒情议论，开头四句连续使用排比句式，语势充沛。整首诗风格极为质朴，没有任何渲染和雕饰，艺术形象鲜明生动。歌者无忧无虑的生活状态、怡然自得的神情，都表现得十分自然真切。四千年前的诗歌就有这样的艺术表现力，给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