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禹锡·蜀先主庙^①

天地英雄^②气，千秋尚凛然。

势分三足鼎，业复五铢钱^③。

得相^④能开国，生儿不象贤^⑤。

凄凉蜀故妓，来舞魏宫前^⑥。

【注释】

①蜀先主庙：在夔州(今重庆奉节县)白帝山上。

②英雄：曹操曾对刘备说：“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③五铢钱：汉武帝时的货币，此代指刘汉帝业。“业复”句：王莽代汉时，曾废五铢钱，至光武帝时，重新恢复之。这里以光武帝恢复五铢钱，比喻刘备想复兴汉室。此诗题下诗人自注：“汉末童谣：‘黄牛白腹，五铢当复’。”

^④相：指诸葛亮。

^⑤不象贤：此言刘备之子刘禅不肖，不能守业。

^⑥“凄凉”两句：刘禅降魏后，东迁洛阳，被命名为安乐县公。魏太尉司马昭在宴会中使蜀国的女乐表演歌舞，旁人见了都为刘禅感慨，独刘禅“喜笑自若”，乐不思蜀(《三国志·蜀志·后主传》裴注引《汉晋春秋》)。妓：女乐，实际上也是俘虏。

赏析

此诗当是刘禹锡任夔州刺史时所作。诗歌开篇即展庙堂气象，可谓是吞云吐月，气势非凡。只见先主刘备，英雄气概，顶天立地，正义凛然，气贯古今。六百年过去了，面对先主塑像，依然让人肃然起敬，刘备生前的英雄业绩宛若眼前。刘备起自微末，在汉末乱世之中，心怀忠义，转战南北，出生入死，几经胜败，才形成了与曹魏、孙吴的三足鼎立之势。建立蜀汉以后，他又力图中原，恢复汉室。创业之际，他得益于诸葛孔明，守成之时，国无奈于后主刘禅。两相对比，不禁让人为英雄刘备而哀惋叹息。更可悲的是，败也就败了，不肖的刘禅竟然不惜祖业，乐而忘蜀，有辱祖德。诗人先写盛德，后叹业衰，在鲜明的盛衰对比中，道出了古今兴亡的一个深刻道理。时过境迁，经过开元盛世的唐王朝，如今也是日薄西山，国势日衰。然而，执政者依然执迷不悟，昏庸荒唐，不思进取，甚至一再打击诗人这样的革新者，这不能不让人感慨万千。诗中，诗人以五铢钱对仗三足鼎，用生子对仗得相，精工巧思，浑然天成。声情顿挫，垂戒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