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神珠一颗

茶陵郁山主^[1]

我有神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指月录》卷六页一二三

【白话新唱】

我本来就有一颗光明灿烂的神珠
长久以来被尘垢遮蔽封锁
我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好在今天摔了一跤
把神珠上的尘垢抖掉
发出万丈光芒，照天照地

【分析与鉴赏】

我有神珠一颗——很明显的比喻，以神珠代表人人本具的佛性。其实，佛性一辞，已经是以一名词来表达那不可表达的；神珠一颗，同样是比喻那不可比喻的。

对于已悟道的人，他倒也不介意用有限的辞语表达无限，因为他很清楚什么是无限。但是，未悟的人若想从辞语来理解“无限”，那是毫无意义的尝试。

这首偈子表达出我们的内在，无限智慧的泉源，可以发出无量的光明，这光明是本来就存在，只是被遮蔽而已。顷刻之间，我们的小我与无限合一，再也没有时间、空间的界限，故说“照破山河万朵”。

有趣的是，后来这首偈子间接帮助了白云守端的开悟。

《指月录》卷二十七记载，白云守端起先跟着茶陵郁禅师出家，其后又到杨岐方会那里参学。

有一天，杨岐问他：“你的剃度师是哪位？”

白云说：“茶陵郁和尚。”

杨岐说：“我听说他曾经过桥时，被驴子摔下桥而开悟，作了一首偈子很特别，你记得吗？”

白云就一本正经地背诵：“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杨岐忽然大笑，转身就走开了。

白云守端愕然，搞不懂杨岐的意思，想了一整个晚上睡不着。

第二天天刚亮，白云立刻跑去找杨岐询问，杨岐说：“昨天有没有看见驱邪的小丑？”

白云说：“有！”

杨岐说：“你还比不上小丑哩！”

白云说：“为什么？”

杨岐说：“小丑喜欢人家笑，你却怕人家笑！”白云守端被指出了我执所在，忽然大悟。

^[1]茶陵郁山主：生平不详，《指月录》卷六记载：“茶陵郁山主，不曾行脚，因庐山有化士至，论及宗门中事，教看‘僧问法灯：百尺竿头，如何进步？灯曰：恶！’凡三年，一日，乘驴度桥，一蹋桥板而堕，忽然大悟，遂有颂云：‘我有神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因兹更不游方。师为白云端禅师得度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