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一夜满空山

白云守端^[3]

琼花一夜满空山，天晓皆言好雪寒，
片片纵饶知落处，奈缘犹在半途间。

《白云守端禅师广录》卷三，
卍续藏第一二○册页四三三下

【白话新唱】

一夜之间大雪笼罩全山
早晨起来大家都说：冷呀！这雪下得真好！
亿万片数不清的雪花纷纷落下
即使知道每一片雪花将会落在何处
但是，这样离开悟还是很远

【分析与鉴赏】

有一次，庞蕴去拜访药山惟俨，临走时，药山叫全禅客送到山门外。走到门口，庞蕴手指空中说：“好雪片片，不落别处！”全禅客不假思索就问：“既然不落别处，那到底落到哪里去了？”

全禅客这一问，把问题给问死了！庞蕴的原意是片片雪花各各安守本分，无论落在何处，都是最好的归宿。

电影《阿甘正传》一开始，男主角说：“我妈妈常讲，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巧克力糖会吃到什么口味。”它的弦外之音就是，每一颗巧克力糖不管是什么口味，都好吃！

于是，庞蕴就给了全禅客一巴掌！全禅客不服气，说：“你不可乱打人！”

庞蕴说：“你这么乱问，也敢自称禅客！小心阎罗王不会放过你的。”

全禅客问：“我哪里问错了？”

庞蕴又给他一巴掌，然后说出一句对凡人最佳的描述语：“眼见如盲，口说如哑。”

这首诗是白云守端看到下雪了，想起这段公案，有感而发写的。

参禅的人如果在言语的层面打转，那是绝对参不透的。例如说，有人去拜访禅师，相谈甚欢。临走前，禅师忽然说：“不可从门出，亦不可从窗出。”请问，这时你要从哪里出？

不懂禅的人中了语言的陷阱，他可能会想：“既然门窗都不行，那就挖地洞吧！”有特异功能的人搞不好就使个穿墙越壁的神通出去也！

这么做的人都跟全禅客一样，该打一巴掌。

懂禅的人，一笑，然后就从大门行出来了。

^[1]琼花：比喻雪的美丽洁白宛如珍异的琼花。

^[2]本诗原题名《因雪》。

^[3]白云守端（1025-1072）：六祖下十三世，嗣法于杨岐方会，有《白云守端禅师广录》四卷、《白云守端禅师语录》二卷及《白云端和尚语要》一卷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