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鼓颂

赵州从谂^[2]

四大^[3]由来造化工，有声全贵里头空，
莫嫌不与凡夫说，只为宫商^[4]调不同。

《古尊宿语录》卷十四页一六五

【白话新唱】

鱼鼓真是宇宙中伟大的艺术品
它之所以能发出声音
乃是因为里头是空空洞洞的
空，而能出生一切的有
这个道理实在太深了
不要怪我不跟凡夫说
我没有办法
凡夫真的听不懂

【分析与鉴赏】

木鱼必须中空才能发出涤人心思的清音，赵州引伸这一点特质来阐明万事万物的本质是“空”，于焉产生森罗万象的“有”。

万事万物的本质是“空”，所以宇宙不会一成不变，允许千变万化的可能性。事物的变化原理则是“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随着因缘的聚散，宇宙轮转于成住坏空，人的心思反复于生住异灭，人生于是有了悲欢离合与生老病死……

有时，我幻想着一篇科幻小说，叙述恶魔党的科学家发明出全宇宙最具毁灭性力量的终极武器“反空性炸弹”，这种炸弹一旦引爆，宇宙马上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不是宇宙幻灭，而是宇宙的运作完全失控。有因不一定有果，有果不一定有因，因果毫不相关，种瓜得瓜成为历史遗迹，好心好报变成荒谬可笑，太阳今天从东边出来，明天却从西边升起，老人越活年纪越小，吃饭越吃越饿，明天预计要出国旅行，却在昨天环球一周回国了！

幸好，这只是幻想而已。

“空”，真理，是这么隐密，不为凡夫所知晓，它的作用又是这么明显而辽阔无边，没有一个人能离开它的范围。

^[1]鱼鼓：木鱼的另一个名字，一种鱼形的板鼓，寺庙里要通报事情时会先敲打它。

^[2]赵州从谂（778-897）：六祖下四世，嗣法于南泉普愿。这是一位高寿一百二十的重量级禅师，留下丰富的开示与妙事，有“赵州古佛”的美称。

^[3]四大：指地、水、火、风四种元素，古代的印度人认为宇宙是由这四种元素构成的。

^[4]宫商：中国的五声音阶是宫、商、角、徵、羽，这里以宫商来概括音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