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竿头须进步
长沙景岑[1]
百尺竿头不动人,虽然得入未为真,
百尺竿头须进步,十方世界是全身。
《景德传灯录》卷十页一七二
【白话新唱】
爬到百尺竿头最高点的人
如果停止不动了
虽然境界很高
却还没有真正开悟
开悟,必须爬到百尺竿头之后
再向之上的虚空更进一步
把自我的立足点完全放弃
才能体悟到“宇宙就是我,我就是宇宙”的真谛
【分析与鉴赏】
爬到百尺竿头的最高点,象征修行人付出各种努力之后,到达了开悟的临界点。这时候,没有什么可以努力了,不需要再增添知识、学问,因为这些都无助于开悟。
爬竿的时候,人们要紧紧抓住竿子,以免爬不上去。然而到了竿顶,不但不能抓紧,反而要松手,纵身一跳,跳向虚空!
我曾经到台北新店的乌来观光大桥参加高空弹跳,当我绑好了身上的安全带,站在栏杆上,向桥下望去,心中油然升起对跳楼自杀者的叹息:“你们如果不是具有非凡的勇气,就是感觉麻痹了!而这两者都不容易呀!”
排在我之前的女孩,虽然她颤抖着被人扶上栏杆,然后在起跳与静止之间一路尖叫着,高昂凄厉的叫声不断回荡于青山绿水,可是当她再度回到踏实的地面时,她的表情喜悦而满足,也许是因为她终于克服了一个巨大的恐惧吧!
在百尺竿头上,放弃自我,纵身一跳,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许多人的境界已经到达可以放弃所有的身外之物,可是,自我仍然是最难放弃的。然而,自我是一切烦恼的根源,如果不肯丢掉,不管爬到多高的竿头也无法开悟。
在高空弹跳的时候,我体验到,只要向下一跳,之后的一切都将自动化运行。即使闭上眼睛也无妨,随它去吧!等你再打开眼睛时,你已经静静地悬挂在半空中,轻轻地任风吹拂,内心万分静谧,以从前未曾经历的观点欣赏山水美景。
[1]长沙景岑:六祖下四世,嗣法于南泉普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