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子（登孤垒荒凉）

登孤垒荒凉，危亭旷望，静临烟渚。对雌霓挂雨，雄风拂槛，微收烦暑。渐觉一叶惊秋，残蝉噪晚，素商时序。览景想前欢，指神京，非烟非雾深处。向此成追感，新愁易积，故人难聚。凭高尽日凝伫。赢得消魂无语。极目霁霭霏微，暝鸦零乱，萧索江城暮。南楼画角，又送残阳去。

【注释】

《竹马子》：《钦定词谱》作《竹马儿》，柳永自制曲，《乐章集》注仙吕调。综观词义，未及宦情，当为少年远游之作，因其离汴京时在秋季，此词谓“微收烦暑”，正是夏秋之交，故知其写于远游之第二年即景德元年（1004）初秋。复审其“孤垒”、“危亭”、“烟渚”、“南楼”等等，当写于鄂州（今湖北武昌）。“登孤垒”句：谓登上孤立的堡寨。此处当谓今湖北武昌之石城即黄鹤山。危亭旷望：高亭远望。当指湖北武昌黄鹤山之石镜亭。“雌霓”二句：雌霓，虹有二环时，内环色彩鲜盛者为雄，名虹；外环色彩暗淡者为雌，名蜺，即霓，今称副虹。挂雨，未闻雌霓能挂雨，与下句“雄风拂槛”相对为文耳。雄风，与上句“雌霓”相对为文。宋玉《风赋》：“清清泠泠，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槛，栏杆。一叶惊秋：古时有立秋日梧桐始落一叶之说。残蝉：秋蝉。非烟非雾：《史记·天官书》：“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是谓卿云。卿云见，喜气也。若雾非雾，衣冠而不濡，见则其域被甲而趋。”此句谓汴京在“非烟非雾深处”，既谓其地之神圣，又谓其遥远而难见。向此：到此。凝伫：伫立凝望，望得发愣、出神。赢得：落得，剩得。霁霭霏微：天晴后的云气迷蒙。江城：此应谓鄂州。南楼：在武昌黄鹤山上，亦称白云楼、岑楼。

【评析】

此词首尾写景，中间抒情。“登孤垒”三句总写登高所见，“对雌霓”三句为以下之感秋情绪作引，“渐觉”三句为抒情作充分铺垫。“向此”五句追怀汴京岁月，又与上下文写景相呼应。“极目”五句复出以景语结束全篇，虽只字未言情，而情已满目矣。词虽首尾均出以景语，却不是无谓重复。开首写景是以景呼情，景中有情，手法重在白描，故淡远；结尾写景是以景衬情，情在景中，手法重在渲染，故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