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

（一九三五年十月）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惟我彭大将军！

【题解】

六言诗，为并不多见的古体诗。此诗最早刊发于1947年8月1日《战友报》。

1935年10月19日，中央红军主力越过六盘山，到达陕西保安的吴起镇。

在越过六盘山后，红军即遇到一个新对手：国民党骑兵。在青石嘴，毛泽东亲自指挥，红军三个大队配合，一举消灭国民党骑兵两个连，缴获军马一百多匹。自此，红军有了自己的骑兵部队。之后，又发现东北军及宁夏马鸿宾的三个骑兵团尾追上来。毛泽东命“砍尾巴”，即消灭尾追者。彭德怀受命，指挥一、二纵队为红军主力断后。10月21日在吴起镇外的大峁梁激战一天，红军重创宁夏“马家军”四个团，俘敌700余人，获马千余匹。捷报传来，毛泽东挥毫写下此诗赞扬彭德怀。彭将最后一句改为“惟我英勇红军”。1947年彭德怀指挥西北野战军取得青化砭大捷后，毛泽东又手书此诗一遍，传给前线作战的彭老总。

【注释】

[彭德怀]湖南湘潭人，生于1898年，1928年参加中国共产党，同年领导平江起义，参加红军，任第三军团总指挥。长征途中，红一方面军主力和军委纵队整编为红军陕甘支队，毛泽东兼任政委，彭德怀任司令员。此诗作时，彭正任此职。共和国时代，授元帅军衔，曾任国防部长，1974年11月29日在北京病逝。据《彭德怀自述》，中间两句原为“骑兵任你纵横，谁敢横枪勒马”。

【品评】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彭德怀在中国红军（包括解放军）将领里，向以勇猛善战著称。这首诗，出于毛泽东之手，虽生发于一次战役，仅展示了一个人生断面，但足以概括彭大将军一生的精神。

全诗绝少衬字虚词，字字精炼，句句奔劲，在节奏感极强的铺叙之后，尤以一问一叹出彩。前两句，皆可两字一顿急读，描写战场地貌和歼敌动势。“谁敢横刀立马”一问，托出了一座全立体雕像，让人仰视不迭。“惟我彭大将军”一叹，作为回答，亦作为礼赞，定格为千古评价。

爱将之心尽现。同志之情尽现。得此“唯一”赞许，彭大将军自可笑慰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