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
王牌(台湾)
许是东坡移植我于窗前吧?
千百年来
我就成了文人雅士笔下
至圣至洁的象征
其实,我除了可供食用之外——
胸无点墨,节节空心!
(选自《当代台湾诗萃》)
【赏析】
此篇是竹的“夫子自道”。
千百年来,文人雅士对“竹”这种极普通的植物,赋予了很多不普通的精神品格,赞美之声不绝。《世说新语》中所载王子猷“何可一日无此君!”的话,已成名言,从中也可见出古代人对于竹的钟爱。唐朝诗人中,刘长卿有“始怜幽竹山窗下,不改清阴待我归”的描述,而岑参则有“寒天草木黄落尽,犹自青青君始知”的赞语。竹,对于那些志向高洁的文人雅士,常常成了精神品格的象征。正像本诗所说的:至圣至洁。但是,对于这些赞美,这些象征,都是人们外在地加到竹的身上去的。或者可以说,这种现象体现了一种精神外射或移植作用。竹的身上,始终笼罩着人类精神与情感的迷雾。本诗的佳处,就在于诗人偏要撩开这层迷雾,让人听听竹的自白:“其实,我除了可供食用之外——/胸无点墨,节节空心!”这种自白,道出了自我的真面目,简直就是对那些文人雅士们的嘲笑。
事实上,当我们一味地迷恋某种事物的某些外在品质,因而对它大加赞美时,我们常常忽略它的另一面。在本诗中,诗人运用了逆向思维的方法,从另一个角度去表现我们早已熟知的事物,并力求打破我们的思维定式,确实能给我们以深刻的启迪。
(蔡智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