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时间
沈志方(台湾)
当我惊醒
当年轻的梦被午夜惊醒
被及胸的风
与花与雪,与月
惊醒
白发,我听到你一根
又一根裂肤而出的声音
(选自《当代台湾诗萃》)
【赏析】
生命是一个过程,时间显示着生命。没有时间就没有生命。正是从这层意义上,这首给时间的诗实际上是给生命的,是从恒动的时间的角度认识与检点自我的有限的生命,从自我生命的角度体悟时间的意义。
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时间的存在与流逝。诗人对于时间有特殊的感知方式。全诗没有一个地方描写时间,但没有一个地方不指向时间。最醒目的是三个连续出现的“惊醒”,一次胜似一次地触动我们的神经。或许从来没有注意时间从我们身边流过,没有意识到带走了我们的生命。当我们突然从风花雪月中惊醒,更令我们吃惊的是居然听到一根又一根白发裂肤而出的声音。诗人是向自己也向读者敲响警钟的方式表达出对于流逝的时间,也即对于逝去的生命的情感。时间无限,人生苦短。一旦敏感于此,一个对自身负有责任的人不能不生出无尽的懊悔与遗憾。虽然有过年轻的梦,虽然经过风、花、雪、月,仍会有如梦初醒之感,忽然觉得时间是如此可贵,又是如此的无情!时不我待;如果早一天惊醒,兴许会少一点懊悔,更不用说那些虚掷时日、浪费光阴的人突然醒悟之后所感受到的切肤、裂肤之痛了。
这诗,对于珍惜时间者是促其奋然前进的;对于浪费生命者是促其幡然醒悟的。
(李文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