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点火樱桃①
【题解】
根据词中所写,作者的居处似乎面向一望无际的大江,这条大江隔断了南北往来,使作者归乡的愿望永远成了无法实现的梦想。词的上片触景生情,感伤春日的美好和短暂;下片通过具体而细致的描写,表达出词人的春愁和春恨。全词以春景为媒介,充分抒发了他对国破家亡境遇的悲哀感伤,以及坚持收复失地、统一祖国的崇高追求与此时复杂的思想感情。
【原文】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②。春正好,见龙孙穿破③,紫苔苍壁。乳燕引雏飞力弱,流莺唤友娇声怯④。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
层楼望,春山叠。家何在?烟波隔。把古今遗恨⑤,向他谁说?蝴蝶不传千里梦,子规叫断三更月⑥。听声声、枕上劝人归,归难得。
【注释】
①点火樱桃:形容樱桃红得像着了火。②荼蘼(tú mí):花名,荼蘼花又名悬钩子蔷薇,一般在春季结束时开放。③龙孙:竹笋的别名。苍壁:碧绿的崖壁。④流莺唤友:黄莺呼叫伴侣。流莺:指黄莺。⑤古今遗恨:从古至今遗留的恨事。⑥“蝴蝶”句:典出《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这里借指做梦。千里梦:指自己的想念家乡之梦。子规:杜鹃鸟的别名。杜鹃鸟总是朝着北方鸣叫,昼夜不止,发出的声音极其哀切。
【译文】
樱桃红得就像点着的火焰,映照满架的荼蘼花宛如一片白雪。此时正是春意最浓的美好时刻,能看见竹笋穿破了长满青苔的碧绿崖壁。母燕招引着小燕子缓缓地飞翔,看起来气力很弱,黄莺声声呼唤伴侣,娇滴滴似乎略显胆怯。试问匆匆来去的春天、如今你又要离我而去,为何不肯把愁烦一道带走,却偏偏让我愁肠千结。
登上高楼远望,只见春山万重,层层叠叠。我的家乡在哪里啊?此时全被烟波阻隔。我把这古往今来山河破碎的恨事,即便是转身面向他人,又能向谁去述说?就算梦中变成蝴蝶也飞不到千里之外的故乡,只听那杜鹃哀鸣声声叫断了三更的冷月。躺在枕上难以入眠,只听它声声劝我“不如归”,可它哪里知道,我是有家难以回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