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你的金币
收回你的金币吧,国王的使者。你派那些女人到林中神庙去诱惑那位从未见过女人的年轻苦行者。我就是其中的女人,但我没能完成你的使命。
天刚破晓,那位隐修的少年便到小溪边沐浴。浓密的褐色鬈发,垂在双肩上,如同一簇朝霞,他的四肢像阳光一样闪耀。我们划着小舟,歌唱着,欢笑着,心花怒放地跳进溪水,围着他开始起舞。这时,太阳从水边升起,瞪视我们,愤怒得涨红了脸。
那少年就像是一个童神,睁开双眼,望着我们的舞姿;越来越惊诧,眼睛闪亮如辰星。他双掌合十,举起,接着唱起了赞美诗,歌声婉转,像小鸟的鸣啼,震颤了森林里的每一片叶子。肉胎凡身的女人们,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歌声,这歌声就像是晨曦中无声的晨曲,从寂静的群山升起。女人们用手掩住嘴唇,却笑着摇摆身躯,少年的脸上掠过一片疑云。我快步来到他身边,痛苦地伏在他的足前说:“主人啊,我听从您的驱使。”
我领着他来到绿草如茵的河岸,用丝绸的衣襟擦拭他的身体;我跪在地上,用长发拭干他的双脚;当我把脸抬起,凝视着他眼睛时,我似乎尝到了混沌初开时献给世界上的第一个女人的第一次亲吻——我是有福的,赞美上天吧,因他使我成为了一个女人。我听见他对我说:“你是哪位无名的神祇?你的摩触是不朽之神的摩触,你的眼里有着午夜的神秘。”
哦,别,你别那样笑了,国王的使者——尘世的智慧蒙蔽了你的眼睛,老人家。那少年的纯真却刺破了迷雾,看见了闪光的真理,女人的神圣……
女人们拍着手,放肆地笑着,面纱拖在地上,头发蓬松着,她们开始向少年投掷鲜花。
啊,纯洁无瑕的太阳呀,难道我不能用羞赧编织成浓雾,遮蔽你的视线么?我扑倒在少年的足前,大喊道:“原谅我!”我就像受惊的小鹿,在树阴和阳光下飞奔,边跑边喊:“原谅我!”女人们放肆的笑声像噼里啪啦燃烧的火焰一样烧灼着我,但我的耳畔一直萦绕着那句问话——“你是哪位无名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