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蒲田
柳阴深处马蹄骄[1],无际银沙逐退潮。
茅店冰旗[2]知市近,满山红叶女郎樵[3]。
题解
此诗初刊于1909年12月《南社》第一集。别见于1914年5月《民国》第一号,题目改为《淀江口占》。此诗的写作时间与背景与上一首大致相同。蒲田——日本本州地名。
注释
[1]骄——形容马行矫健轻捷。
[2]冰旗——茅店里挑出的标志卖冰的旗子。在曼殊的诗里,经常出现这类有异于传统诗歌的“日本意象”,如“绝岛”“番茶”“尺八”等。
[3]樵——樵采。此指收集落叶。按:此诗描叙作者“过”蒲田时所见景象,是一首典型的“诗中有画”(即用语言符号完成的空间艺术)的诗。从画面实体来看,此诗由“柳荫”“马蹄”“银沙”“退潮”“茅店冰旗”“红叶”“女郎”诸意象构成一种空间位移,使读者按照诗中画面展开的顺序依次进行观照,最终达到对诗境的总体把握。收笔一句殊妙,当风劲霜严之际,红叶独绚秋光;大自然奔放热烈的生命力通过绚烂的红叶溢散出来,而诗人已然苏醒的生命意识则又借助采集红叶的女郎这一“情绪对应物”彰显出来。正是这种“彰显”,使此诗与一般意义上的写景诗,迥然有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