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南·江南蝶①
【原文】
江南蝶，斜日一双双。身似何郎全傅粉②，心如韩寿爱偷香③。天赋与轻狂。
微雨后，薄翅腻烟光④。才伴游蜂来小院，又随飞絮过东墙。长是为花忙。
【注释】
①望江南：词牌名。又名忆江南、梦江南、江南好。
②何郎全傅粉：此以“何郎傅粉”喻蝶的外形美，比喻蝶仿佛是经过精心涂粉装扮的美男子。何郎：何晏，字平叔，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三国魏玄学家。《世说新语·容止》：“何平叔（晏）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啖，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傅粉：搽粉。
③韩寿爱偷香：典故出自于《世说新语·惑溺》与《晋书·贾充传》。后以“韩寿偷香”比喻男女暗中通情。此处用来比喻蝶依恋花丛、吸吮花蜜的特性。
④腻烟光：意为蝴蝶翅膀在雨后的阳光照耀下显得润泽滑腻。
【译文】
江南的蝴蝶，双双在夕阳中翩翩起舞。体态像传说中的何晏那样俊美，仿佛全身都搽了脂粉，心思却像韩寿那样爱偷香。在花丛中流连，吸吮花蜜，生性轻浮放浪。
一场小雨过后，蝴蝶薄薄的翅膀被雨水沾湿，发腻的粉翅在夕阳的照耀下，发出微光。它们刚陪着蜜蜂飞进了小院，又随着飞扬的柳絮飞过东墙。它们经常为了采集花粉而到处奔忙。
【赏析】
这是一首咏物词，约为欧阳修任职汴京（今河南开封）时所作，但具体创作时间不详。
此词上阕从身与心两个方面写出了蝴蝶的外貌与特性，巧妙地以人拟蝶，也就是以“何郎傅粉”的比喻赞美蝴蝶的外形之美，仿佛是经过精心涂粉装扮的美男子一样令人着迷，转而结句又以“轻狂”定性；随后下阕就以“轻狂”二字将其展开，形象地描画出蝴蝶一会儿与游蜂为伴，一会儿又同飞絮为伍，成天东家奔西家地为采集花粉奔忙的天性。结句以“为花忙”的具体意象点出蝴蝶的“轻狂”，通篇以拟人化手法，将蝴蝶加以人格化，含蓄地讽刺了那些轻狂男子爱情不专一、身上沾染了过多情债的动物属性。
全词上下两阕联系紧密，写得收放自如，极为巧妙。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巧用典故，使所要表达的情感更加生动、贴切，可谓是妙笔天成，一挥而就的咏物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