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园（其一）①
城上斜阳画角哀②，
沈园非复旧池台。
伤心桥下春波绿③，
曾是惊鸿照影来④。
注释
①“沈园”，故址在今浙江省绍兴禹迹寺南。
②“画角”，彩绘军用号角。
③“伤心”句，据康熙《会稽县志》卷一《疆域志·津梁》记载，绍兴禹迹寺南沈园有罗汉桥，旧名春波桥。徐承烈《听雨轩笔记》卷三也说俗名罗汉桥，桥额有“春波”二字。
④“惊鸿”，受惊的鸿雁，起飞翩然，以喻指女子体态轻盈多姿，典出曹植《洛神赋》。此指唐氏之美。
赏析
陆游在绍兴二十五年（1155）在沈园偶遇唐氏后，晚年曾两次来到沈园，第一次是绍熙三年（1192），写了一首七律；第二次是庆元五年（1199），写下了两首绝句。
第一首回忆沈园重逢之事，悲伤之情充溢字里行间。
首句“城上斜阳”，不仅点明时间是傍晚，而且渲染出一种悲凉的氛围，作为全诗的背景。斜阳惨淡，给沈园涂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哀”字是诗人悲哀之情外射所致，是当时心境的折射。这一句造成了有声有色的悲境，作为沈园的陪衬。
次句引出处于悲哀氛围中的“沈园”。沈园原属沈氏，后归许氏，再改属汪氏。陆游重游沈园时，“小园已三易其主”。今日不仅心上人早已作古，连景物也非复旧观。诗人此刻心境之寥落，可以想见。
后两句写诗人并不就此作罢，仍在寻找可以引起回忆的景物，于是看到了“桥下春波绿”一如往日，感到似见故人。“惊鸿”源自曹植的《洛神赋》“翩若惊鸿”，原是用来形容女子的姿态轻盈，这里用来称代唐氏。诗人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唐氏那楚楚动人的音容笑貌。积淀在诗人内心深处的愁绪一发不可止，而在诗人的笔下，却如涓涓的小溪，细腻和缓之中，蕴藏着回肠荡气的悲剧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