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韵盖郎中率郭郎中休官二首①(其一)
【原文】
世态已更千变尽,心源不受一尘侵②。
青春白日无公事③,紫燕黄鹂俱好音。
付与儿孙知伏腊④,听教鱼鸟逐飞沉。
黄公垆下曾知味⑤,定是逃禅入少林⑥。
【注释】
①郎中:官名。盖、郭二人都是黄庭坚的同僚。
②心源:佛教以心为万法(物)之源。神秀《观心论》:“心者万法之根本也。一切诸法,唯心所生。”
③青春:春天。
④伏腊:夏天的伏日与冬天的腊日,秦汉时均为节日,合称伏腊。
⑤黄公垆:黄公卖酒的地方。
⑥逃禅:逃避世俗的纷扰而入禅修行。少林:寺名,在少室山,禅宗祖庭。
【译文】
世间万象都历经了千变万化,但是你们的内心一直纯净如初。
春天,白天时闲来无事,就悠闲地听那枝头紫燕与黄鹂的歌声,心情十分愉悦。
你们大可以把祭祀这些事情交由儿孙们去做,你们呢,就去看看天上的鸟儿与水中的游鱼,享受享受大自然的乐趣吧!
历经过世道变迁与人生况味的你们,是不是有了遁入佛门的想法了呢?
【赏析】
这首诗是黄庭坚于元丰二年作于北京国子监教授任上。原诗二首,此处选录第二首。熙、丰年间正是新法大举正好推行的时候,黄庭坚借盖、郭二郎中休官的时机作诗以表达自己的感情。诗人以一种对现实政治疏离、冷眼旁观的态度,表现自己逍遥自任,对执政者的傲视与不合作。局势变幻莫测,但诗人始终保持自己心灵的纯洁。
教授只是一个地位低下的闲职,因此有大把的时间尽情享受春日的闲暇,在鸟语花香之中流连忘返。尘世俗事,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任由儿孙们去尽享节日的乐趣,任鱼鸟在天地间随着自己的本性高飞浮沉。
诗句最后回应“休官”的主旨,回想以往共饮同醉的日子,不禁让人感慨万千,如今休官归去,一定是遁入禅门而去了。不管居官还是休官,主客双方在疏离现实这一点上达到了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