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王主簿家酴醾①
【原文】
肌肤冰雪薰沉水②,百草千花莫比芳。
露湿何郎试汤饼③,日烘荀令炷炉香④。
风流彻骨成春酒,梦寐宜人入枕囊。
输与能诗王主簿⑤,瑶台影里据胡床⑥。
【注释】
①王主簿:姓名不详。主簿,州县中掌文书的属官。酴(tú)醾(mí):原为酒名,也作花名。
②沉水:香名。
③露湿:被露水所沾湿。
④日烘:东汉荀彧为尚书令,其衣带有香气,人称“令君香”。这句写阳光照射下的花散发出香气,就好像荀彧以炉香熏衣。
⑤输与:不及,不如,比不上。
⑥瑶台:美玉砌成的台。胡床:可折叠的坐具,即交椅。
【译文】
那冰肌玉骨般的酴醾花如同一位美丽的女子熏过沉水香,无论是气韵还是资质,都是其他花草无与伦比的。
酴醾花被露水沾湿之后,就像何晏因吃热汤饼而出汗一样,酴醾花在阳光照耀下散发着光芒,就像荀彧以香熏衣一样味道怡人。
酴醾花风姿绰约,犹如那味道醇美的春酒,令人迷醉,用酴醾花做出的枕头可以让人安然入睡,美梦不断。
但酴醾花的风采终究敌不过那诗文优美、风流不拘,在胡床里优哉游哉的王主簿。
【赏析】
这是一首咏花诗,作于元丰六年(1083)。全诗以人拟花,读来让人耳目一新。首联以冰肌玉骨的美人比喻为花,令人想到《庄子·逍遥游》中写到的藐姑射山神人,“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无论姿质气韵都远超其他人。诗一开始就以其非凡的风姿摄人心魄,使人为之沉醉,为之倾倒。颔联的两个比喻更是不落窠臼,独具匠心。上句写花的新鲜皎洁,鲜艳欲滴;下句描写花朵芬芳馥郁,香气袭人,虚虚实实,交相辉映,完美融合。颈联转以虚笔描绘花的风情,以酒的陶醉与梦的宜人将花的神韵传给大家。但不难发现,诗到最后,对花的种种摹写都是为了衬托王主簿洒脱不拘、风流倜傥的形象,已完成自己赠诗的意图。
这首诗在黄庭坚的诗中算是标新立异,其风神摇曳中又很好地显露出峭拔之骨,将黄庭坚诗的本色彰显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