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行善

山，紧挨着小城，虽然不高，却清清秀秀。满山是争绿斗翠的小树，遍坡是萋萋芳草。山腰间，立着几座小巧的凉亭，雕梁画栋，飞檐高翘。一条弯弯曲曲的石径盘旋而上，直通山顶。

晨曦微露，山雀脆鸣，便有人声喧嚷，老的、少的、男的、女的，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地沿石径而上。找块儿开阔地，老人打太极拳，少妇扭起秧歌，小孩踢毽跳绳……小城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这一天，人们走近山脚，忽然发现山脚码着一排砖块。几个工匠模样的人抱起几块砖，吃力地上山了。一位面白、小眼、精瘦的小伙，穿着皱巴巴的西服，指间夹着烟卷，黑亮的眼睛骨碌骨碌乱转，大声吆喝：“老少爷们，学学雷锋，帮个忙儿，带上几块砖吧！”

行人眼光怪怪的，望着摇唇鼓舌的瘦小伙儿，像躲发臭的垃圾般地绕开砖块上了山，谁也没有理睬他。第二天，砖旁竖起一块木牌，上贴一张红纸，写道：“山顶要修塔，请各位行善积德，带上两块砖！”

于是就有老头、老太走过来，抱一两块砖，上山了。第三天，那瘦小伙剃了一个闪亮的光头，穿一件黄色的宽大衣裤，站在砖前大声吆喝：“快来行善积德，造福子孙呀！快来帮忙搬砖呀！”

奇怪！晨练的人，一看瘦小伙这副行头，都呼啦啦围了过来，二话没说，抱起砖就走。有几位老太太抱起砖，似乎年轻了许多，步履还很矫健。这天早晨，砖全都运上了山顶。

月余，又一个晴朗的早晨，人们爬上山，看见一座漂亮的白色水塔矗立在山尖。一位老太对老头嘀咕：“不是说修佛塔吗？怎么是水塔？”

“原来是一个骗子！”老头愤愤地骂道。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我们以为那瘦猴是一个和尚！”

“就是，我们上了那小子的当了！”

一位正在做操的戴眼镜的中年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口中念道：“此塔彼塔都是塔，这善那善谁为善？”